前一世,谢琥刚来江城郡,听到郡守韩秋明大人提起此事后,不久便下令改为三十三斗谷子抵一两税银。
还有之前池愉提过的以银代役……
谷鸢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件事,谢琥前世也提过。
不过,听谢琥说那些苦役是必须要拉足人数的,而这些人交的罚银不去,必然是有别的人顶替。
而收来的罚银,也不可能发给代工的苦役。
本来江城郡人口众多,平均下来,若无重大的工事,每户应当五年才会轮到一次被抽丁服役。
但现在,不少人都以银代役了,那没钱交罚银的家庭,便几乎年年都在出丁服役。
因为一直在出苦役,所以家里的田事,打杂工的机会都会耽误,只会更穷……
那时候谢琥便曾整顿此事,硬要把罚银清出来,给役丁发粮、发银。
谷鸢没有种过地,不知道这对农家和普通百姓来说,是多大的恩德……
但却知道,因为这些许的仁政,那些百姓在兵临城下时,愿意陪着他一起御敌。
谢琥确实对她不够好,但谷鸢回想起前世的这些种种事,她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后来谢琥被禁足在府中,他或许会干更多好事。
对治下的百姓来说,他一直是个很好的王。
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成为他后院的女人。
沛珊没有多劝谷鸢,只看着她喝过了粥,又让她坐了一会消消食,这才开始帮她揉背上的伤。
谷鸢天生皮肤瓷白,此时背后一片青紫,便是沛珊看来也有些心惊。
谢琥走进来的时候,看的更是眼眸微沉。
听见他的脚步声,沛珊立即敛了手脚,行了礼,便二话不说的退了出去。
谷鸢只得自己拉上被子,披好以后,缩到了床榻里懒得搭理谢琥。
谢琥也没理她,开始批阅今天新到的邸报。
良久后,谷鸢才突然出声道:“我今天晚上,还能回家吗?”
“他还在县衙。”谢琥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谷鸢却瞬间明白,他说的是池愉。
谷鸢先是安静了一瞬,后又忍不住嗤笑出声道:“只有偷情的男女,才会关注正主的行踪。”
谢琥闻言正在翻邸报的手一顿,他站起身,咬着牙走过来道:“你又气我?”
“我说的是事实……”谷鸢说到一半,看见他有些发红的眼眸,终是老实的收了声。
谢琥爬上床榻,便开始解自己的外衫。
他甩掉外衫后,只着中衣,便躺上了床,看也没看谷鸢一眼道:“睡觉。”
谢琥把手掩在自己眼眸上,好半晌后又出声道:“你别老动……”
“我没动!”谷鸢委屈巴巴的应了一声。
谢琥突然伸出手,一把将谷鸢拉到了怀里,抵着她的额头道:“别再瞎闹了,快睡。”
谷鸢隔着一层帛被,被他压在胸前,几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难免有些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
“睡觉!再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谢琥磨着牙发狠道。
谷鸢还真不敢再闹了,老实的抿着唇,被他拥在怀里,渐渐睡沉了。
迷糊中,谷鸢感到谢琥在吻她的眼眸……
这大约是两人一起被圈禁在宗正寺的时候,他养出来的习惯,常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轻吻她。
那时候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好像真的在被他珍视,被他呵护……
谢琥看到她的睫羽一直在颤动,不由沉声道:“醒了?”
“嗯。”谷鸢也不想在这种环境里与他争吵,便只轻轻的应了一声。
谢琥抚了抚她的长发,轻声道:“今天我让七七带几个人送你回清宁县。”
谷鸢便这样一脸懵的被谢琥给送走了。
她试探的提出想看看阿拾,谢琥理都不理。
甚至连她说要回谷家告别都不让。
最后可能是闹烦了,谢琥干脆直接把她捆上车,让七七押走了。
绑她的时候,不论谷鸢问什么,谢琥都懒得搭理,一副再不愿意与她多说一句话的样子……这让谷鸢有点摸不准他的想法。
不知道谢琥这样做,是打算和她一刀两断呢,还是啥意思……
池愉的想法,她从来看不懂。
以前谢琥稍微好懂一点,但现在她也看不明白了。
一直快进清宁县城,七七才把谷鸢给解开。
谷鸢一路上都快闷疯了,她就不明白……谢琥这狗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
最后看到被打了十五板子,正一瘸一拐的阿拾,谷鸢感觉谢琥似乎还没想和她断了。
偏这时候阿拾又出声道:“姑娘,我没保护好你,王爷把我革职了,我家在都城,现在又身无分文,你能不能收留我一阵子,让我养养伤……等我回了都城,必有重谢。”
谷鸢:……
难不成……谢琥真要和她划清界线?
七七领着人,把她们两人丢在了清宁县大门后,就走了。
看到阿拾惨成这样,谷鸢也真没法把她丢下不管,只好扶着她先回了家。
等忙碌收拾完一切,谷鸢躺在床上,还是有点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