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没想到魏氏那么大胆,后来……”
谢琥想说后来他也报复魏氏了,甚至故意放纵魏氏,致使她的恶行上达天听。
魏氏不但被赐死,还被除了族。
他为她报仇了……魏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谷鸢看着谢琥,眼眸冷冷的。
谢琥终归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神色,像一盆冷水般把他内心的激动和欢喜都浇灭了。
他想到过谷鸢会害怕,甚至对他有些怨气,但没想过她这般冷漠的像带着恨意。
谢琥没再继续解释,只是看着她,沉声质问道:“你恨我?你是在恨我?你不恨魏氏,反而在恨我?我对你不好吗?”
“不说别的,在我成婚前,我身边就只留着你一个人,你喜欢什么,我几乎都由着你……后来我落魄了,也尽量给你最好的……现在你居然在恨我?”
听见谢琥的质问,谷鸢感到有些讥诮的笑了笑。
“在魏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出身卑贱,还要勾引他夫君的娼妇,她想弄死我,并不奇怪。”
谷鸢声音很冷,也很平静,甚至看见谢琥脸色变的越发难看,她也没有多少害怕的情绪,反而继续道:“但你不一样。”
“不过,也是我自己蠢,我对你是有过期待的……你知道吗?魏夫人把我丢在郊外乱葬岗的时候,我并没有死。”
“我被人救了回去,可是因为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我的孩子胎死腹中了……在失去这个孩子的时候,我特别难过。”
“每次回忆起那一刻的时候,我还是很难过,难过的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刻,我只想找你……”
“可笑吧,我那时候容貌已经毁了……我年青貌美,身体还算康健,又怀着你的孩子的时候,都没有得到过你的怜惜,可那一刻,我居然还在想找你。”
谢琥看着谷鸢,手慢慢捏紧了,指节寸寸发白,有些无意识的呢喃道:“我不怜惜你?我不知道你找过我,没人告诉过我……”
谷鸢看着他惨淡的笑了笑道:“因为我根本不敢进你的府里,我怕魏夫人会再杀我一次,我只能在门口等……”
“那天,我看到了你回府,可惜,那是你纳妾的日子,你该记得吧……冬月廿六。”
“殿下,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或许床榻间的情话本就当不得真。”
谷鸢说到这里,顿了顿,才继续道:“可就算是小猫,你养了它几年,它死了以后,你也不肯再养老虎了。”
“你和我说,没有一只老虎可以取代它,它在你心里是唯一的。我不求没有人能取代我,可你是不是太快了些……”
谢琥看着她,不禁回想起那些醉生梦死的时光……
沉默了良久后,他只反问道:“就因为这样,你恨我?”
“说恨不对,我不恨你,我从十六岁跟在你身边,那时候我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我孤寂、害怕、茫然……”
“你保护我,照顾我,让人教我骑射、医术……我知道如果没有你,那段时光,我一定会更难过,所以我不恨你。”
谢琥听完,不由讥讽的笑了笑道:“你的眼神可不这样说。”
谷鸢垂下眼眸道:“心中怨气多少有些,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阿和。”
谢琥嗤笑出声道:“阿和?一个没出世的婴孩,你甚至一眼都没见过她,在你心里就比我还重要了,你既然因为这样,就不找我了?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谷鸢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她却想告诉谢琥,她看过阿和的……不只一眼。
谢琥感觉很累,有一瞬间,他觉得谷鸢还不如就在章和十七年死了。
那样他也不会觉得自己后来对她的怀念就像个傻子,甚至为了帮她报仇,放纵着魏氏害死了自己的长子……
谢琥没再与谷鸢纠缠,他缓缓下榻,站在床榻前,看了谷鸢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不走不行……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掐死这女人。
两辈子都加上,他知道自己是个冷漠薄情之人,对父、对母,都谈不上有多深的情感。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皇室子弟,谁要讲个深情不倦,才是让人觉得异常的。
可她不一样!
她生得不算倾国倾城,却是正好讨了他的欢喜……他本来就是有些喜欢她的。
年少的时候,人心总归没那么硬。
两人相识时,他十八岁,她十六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华。
她乖巧温柔,处处讨他欢心,又擅长学习,便是有什么不会的,她也会很努力的去学习。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不怕没有话题。
这样的女子,哪个少年郎能不喜欢呢?
他从小到大,都不缺女子的倾慕,不论是慕他的权势、地位、甚或是容貌,总归他不缺这些。
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太感动过……只有她的生死相随,却让他内心生出过极大的温暖与依赖。
为他而死的护卫、仆从,不计其数,他或许会抚恤这些人,却不会有那种心疼的感觉。
他也只愿意为了护着她,为她换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