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谷鸢之前已经有了一些准备,但听到谢琥说出来时,她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地变的有些急促!
谢琥却是心情不错。
他把玩着谷鸢的长发,还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说……功名和你,他会选什么?”
谷鸢怔了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谢琥,声音带颤的质问道:“殿下此言何意?”
“抖成这样,不是已经懂了吗?你三叔之罪,祸延家族,他若不休弃你,便只能放弃功名前程,甚至可能举族被流放……”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住了话头,只含着笑开始给谷鸢编辫子。
说话时,谢琥的声音也很温柔,只是言辞里的恶毒却让谷鸢不寒而栗。
好半晌,谷鸢才定住神,她不服气的反驳道:“我父亲是为民除害时因公殉职,我朝有明旨,对此类遗属优抚优恤……”
“且我已经出嫁,非谋逆大罪,都不该牵联到我……更何况是我的夫家,殿下这样是要以势逼人吗?”
谢琥轻笑了一声,淡漠道:“傻丫头,池家不只有你一个谷家人,还有谷庆之妻可是池氏,他的罪,祸延妻族,不为过。”
“当然,我对池解元很是欣赏,他若愿意为我所用,又与你们这些罪戚划清界线……我自会为他居中周旋。”
谷鸢转向谢琥,只睨着他,眼眸里闪动着恨意。
她这样子刺的谢琥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慢慢敛了笑容,平静的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他会如何选择。”
谷鸢抿着唇,还瞪着谢琥不说话。
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
面前这个人权势滔天,弄死她就像弄死蚂蚁一样容易。
而且她也了解他的性子……他不喜欢女人这样顶撞他。
可是谷鸢就是没办法放下身段去求他,只能瞪着他,好半晌以后才问道:“殿下,您来见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对吧?”
谢琥一直凝望着她,瞧见她眼眶慢慢在泛红,他心里的气,已经不自觉的消了些。
最后,他只得伸手蹭了蹭她的眼角,嗤笑道:“哭什么?跟着我,不比跟着一个寒门子弟强?”
言罢,他伸手抬起她的下颌,逼谷鸢直视他的眼眸,正色道:“还是你在恨我毁了你的婚事?我说会娶你,很认真。”
“只是我这人,性子霸道,我瞧上的女人,现在不愿意嫁我也没事,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但我绝不允许你和其他男子继续纠缠不清……早些和离,对你,对他都是好事。”
谷鸢看着谢琥,最后终于忍不住有些讥诮的反问道:“堂堂郡王爷,总不可能亲自出面逼人休妻,你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谁是说客?”
谢琥没想到她会问这事,本不想理她,但见她眼眸死死的盯着他,终归还是心下发虚,回道:“阳城贡生陈霖。”
看见谷鸢根本想不起这人是谁,谢琥又好心的提醒道:“是池愉兄长的岳父……为了办这事,我是不是很用心?”
谷鸢:……
把毁人姻缘这么缺德的事,说的如此理直气壮,也是没谁了。
其实谷鸢本心来说,也算不得多看重与池愉的婚事。
她承认和池愉的相处还算愉快,却也没到非君不可的地步。
如果今天是池愉自己厌了她,要给她和离书,谷鸢肯定会很潇洒的离去。
可现在,她是被谢琥强迫的去和离……这感觉就完全不一样。
谢琥虽然两世为人,但他身份摆在这,所以他两辈子都没怎么哄过女人。
上辈子就是谢琥最落魄的时候,正妻魏氏想借着沛国公府伸量他,他也没怎么服过软……何况面对谷鸢。
因此谢琥说完话,瞧出谷鸢这会完全是一副看仇人的神情,不由心里也有些烦,带着气捏了她脸颊一把,起身一撩衣裳,就下了车。
看见谢琥走了,谷鸢这才开始盘算起应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出什么章程,突听到驾车的小厮已经出声催问道:“姑娘,现在东家被衙门的人带走了……咱们该怎么办呀?”
谷鸢感到这事也有些头痛,她在五福县人生地不熟的,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下意识的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小的被带到巷子里问话了,查明小的几个是良民,这才放了我们归来。”小厮还算守礼的在车窗处答着话。
谷鸢揉了揉酸痛的额头,只得先吩咐道:“你们当中谁腿脚最快,先跑一趟去茶坊,让大掌柜备份薄礼,寻个相熟之人打听一下消息。”
“还有我三叔,就是东家的父亲,平日里住在五福县中何处?他的管家你可识得?”谷鸢想着谷庆的管家,多半能知道些情况。
答话的小厮听了这话,应了一声道:“倒是见过几次。”
谷鸢沉吟了一会,才敲了敲车厢沿道:“那去管家那瞧瞧。”
小厮还没应声,却突兀的又轻呼了一声,转而有些哆嗦的叫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呵,饶命?你们几个贼眉鼠眼的,在打什么商量?准备把这姑娘带去哪儿?”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谷鸢不由微惊了一瞬,差点脱口唤道……阿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