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鸢哭了半晌后,才抽抽搭搭的与韩氏道:“舅母,我有事与你商量。”
说完谷鸢又望着陈婶吩咐道:“劳烦婶子带我这个婢女下去休息。”
阿无不太想走,但情势比人强,加上她折腾了一天,又不像谷鸢还有机会洗沐换衣……
她可是结结实实又被打了一顿,还在太阳下跟着马走了一路,确实一身又脏又臭,十分不舒服,所以阿无便也没再坚持留下来碍眼。
韩氏见谷鸢这时候还不忘记打发婢女,不由奇怪的瞧了阿无一眼,却没多问,只赶紧挽着谷鸢进了偏厅。
两人一坐定,谷鸢就把想让杨氏独立女户与谷家分家之事与韩氏说了。
本来谷鸢还以为要花一番功夫才能说服韩氏,却是因为她哭的太惨了些,韩氏居然完全没多问,直接就应道:“值完三年夫丧,也该是搬出来才对。”
没想到二舅母这般好说话,谷鸢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反而没得说了。
虽然她也看出来韩氏误会了,却也不想解释,只问道:“那舅舅与外祖父?”
“父亲那里,先瞒着些,他身子不好,可不好惊动了,你舅父马上就要归家了,到时候我与他说。”韩氏很是爽快的应承了。
正说着话,谷鸢便看见二舅父杨浩走了进来。
他一入内便问道:“可是怎么了?阿鸢乍哭了?”
谷鸢红着眼,决定将误会进行到底,便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韩氏见状,便打发了谷鸢先跟着陈林氏下去洗把脸。
她这才叹息着劝道:“这孩子脸皮薄,哪里肯说,只看她哭得这般伤心,便也知道是受了大委屈。”
说到这里,韩氏顿了顿道:“你也是知道的,自打婆母去了,父亲又辞了差事,谷家连分家的时候,都因为阿鸢是个女娃娃,能做出那般刻薄之事,这还是阿兴还在的时候,现在阿兴不在了,还不知道背地里如何磋磨她们孤儿寡母……依我看,这搬出来,也好。”
听了这话,杨浩沉吟了片刻道:“大哥上次也嘱咐过我几句,说谷家兄弟老大,老二,皆还是本份人,只独独老三……”
“明明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子,偏还总有上进心,这样的人,还不如只会吃喝嫖赌的纨绔让人省心,若是可以,最好与他少往来。”
“既然阿鸢来这样哭求我这舅父做一回主,我便陪她回一趟金山县,把她与元娘的户籍独立出来吧。”
闻言韩氏点头道:“现在金山的县台大人,好像是裴大人?我要没记错,他也是父亲的学生吧?要不要去拜访一二,也好有个照应?”
杨浩不禁皱眉道:“此事,本也是我们占理的事,不好牵扯太多,反而让人觉得咱们家心虚。”
韩氏知道杨浩就如公爹一般孤傲,但却还是劝道:“什么牵扯太多?上次人家来阳城,也来看望了父亲,显是个念旧的。”
“你这般行事,知道的是你在避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瞧不起人家县台大人,有意断绝往来,如何是好?”
杨浩心下还有些不愿意,但却没再反对,只无奈的应道:“知道了。”
韩氏心知他这便是听进去了,这才继续道:“父亲抱病在床也有半月有余,便不要惊动他了吧?等他能下地之后,再与他说?”
杨浩点了点头道:“那你留在家操持着,我明天一早这便带着阿鸢出发。”
于是谷鸢很快就得到第二天就出发回金山县的消息。
她心下本也不想将这事拖的太久,立即就应了,完全不记得还有某人等着和她吃午食之事。
因是之前谷鸢来的路不太平,所以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忍不住又提醒杨浩道:“舅父,我们可要寻个镖队什么的一起走?”
杨浩闻笑了笑,摇头道:“不必,明天我们赶早些,跟着驿差的队伍同行。”
谷鸢这才想起来,杨浩是阳城的驿丞。
杨浩看见谷鸢有些走神,以为她还在害怕,不由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温声逗弄她道:“上次有个匪人,流离失所十几年,以为家人都没了,无意中打劫了押送炭柴的驿队,你猜怎么着?”
谷鸢摇了摇头。
杨浩平静的说道:“很快,他的家人全都找到了!”
谷鸢理解不了这个恐怖笑话,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半晌没回过神。
杨浩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放心吧,他们最多敢劫民间的镖队,商队,却是不敢动官家驿队的。”
谷鸢听完,安安心心的就回屋休息,睡前还请陈婶帮着烧了一大桶水,好生洗沐了一番。
直到她洗完澡,回了客房,才在客房的外屋小榻上看到了阿无。
谷鸢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也懒得与她搭话。
见谷鸢对自己只如无视,阿无有些奈不住性子,不由发作道:“我因你被笞了十下,你就不愧疚吗?”
“又不是我打你的。”谷鸢真不太愧疚。
她心里想的明明白白,许无忧自视身份高贵,看不上她这个小官吏之女,是肯定不会真心为她所用。
既然这样,许无忧永远都是谢琥的人……
想到这里,谷鸢不由心里一动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