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的也不少。只是相比时舒的慷慨大方、投桃报李,梁径好像一直对别人的善意和友好缺乏明显而等量的反馈。以至于这么些年,他身边也就他们几个父辈就认识的发小。时舒现在还记得小学三年级时老师让他们用“favourite”造句。
那是一堂家长公开课。舒茗、丁雪和其他家长都坐在后面。课堂上,时舒、方安虞和原曦踊跃举手。老师先点到时舒。时舒胸有成竹站起来,张口就是“favourite梁径”。老师没忍住,一下笑了出来。后排的丁雪和舒茗笑得就差抹眼泪。时其峰则皱着眉。梁坤看他一眼,乐呵呵的。
梁径坐在座位上,小身板笔直,尽管已有一点沉稳,但还是害羞得捏紧拳头、满脸通红。时舒得意坐下,扭头朝梁径眯眼笑。梁径刚被favourite,这会根本不好意思,腼腆极了。但他眼睛亮晶晶的,等老师点他造句,他想也没想,直接“favourite时舒”,不过还是颇为严谨地在最后加了个too。
他从小就爱他,这种爱是相互的。
也唯独对他,才是相互的。
......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
日头毒辣,空气干得好像能嗅到颗粒分明的尘土。
梁径带时舒往花坛里的树荫下走。
方安虞拧开自己没喝完的矿泉水,往时舒还摊着的手心倒:“先冲冲……”
原曦从他们身后跑来,手上拿了好几包纸。
于是,之后的场面就很搞笑。
她和梁径一左一右,挨个团纸堵时舒鼻孔。
方安虞则站一边,浸湿纸巾给时舒额头、脖子降温。
时舒稍稍仰着头,一会瞅瞅梁径默不作声的严肃面孔,一会和原曦眯眼笑。
闻京走来,围着打量半晌,叹气:“宫里的娘娘都没这么多人伺候。”
时舒:“……你走开。”
闻京弯腰摆了个好像是作揖的姿势,掐着嗓子:“好嘞!”
“同学您还有什么吩咐?”刚背过身,闻京就来戏了。
原曦和方安虞同时笑出来。
不远处,也有围观同学的笑声传来。
时舒也想笑,但是他一笑就两管鼻血,最后在梁径盯他的眼神里,朝发小们咧了咧嘴。
这个喷嚏打得猝不及防。
仔细看,面前地上都有点滴血迹。
方安虞检查了遍时舒身上,幸好没有特别明显的血印子。
待会拍照,人堆一站,露个头,只要不流了,应该没事。
只是他这个鼻血,原本以为是空气干燥导致,片刻就能止住。可好一会,不但没止住,时舒还慢慢感觉头有点晕。
梁径看着他,离得近了,血腥气格外重。周围空气干得冒火。他手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
“我们去医务室。”他对时舒说。
时舒晕乎乎:“拍照怎么办?”
原曦扭头看了看前面还在排队的班级,说:“有一会呢。”
“你过去躺躺、喝点水。我看你是不是中暑了……”
时舒有点茫然:“不知道……”
在他刚说出“不知道”的时候,方安虞指着他快要笑死:“你今天真的好多不知道!哈哈哈!”
时舒莫名其妙,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方安虞傻乎乎的。
不过方安虞也是这么想他的。
闻京说:“你不会走两步就晕倒吧?”
“不知道”的“不”刚出口,瞥见方安虞好像已经要哈哈大笑的表情,时舒停顿两秒,无语道:“那我走两步看看?”
“你走吧——我可不背你。我怕你把我脖子勒断。”闻京警惕后退两步。
原曦:“……”
梁径看着时舒鼻子下马上又要被浸透的两团纸,背朝时舒蹲下:“上来。”
原曦赶紧往时舒手里塞了包纸巾,转头和旁边还一个劲乐的方安虞说:“你跟时舒——”
“不要。”
时舒真的是无语,他瞪着笑得快要站不住的方安虞,一边身体往梁径背上趴,一边还扭着头嘴上嘚不嘚:“让他笑,笑死——哎——”
没说完,冷不丁的,梁径托着他屁股直接站了起来,朝医务室快步走去。
时舒没准备,一下倒得歪歪扭扭。
方安虞瞧着他俩背影,忍不了了,蹲地上笑:“像不像没头脑和不高兴哈哈哈哈……”
远远瞧着,梁径走得太快,气势汹汹的,确实不大高兴的样子,而时舒歪他肩上,刺眼日头下一颗脑袋,头发也弯弯翘翘,一副呆愣愣的样子。
原曦“噗嗤”一笑。
闻京“嘿”了声,觉得十分有意思。
梁径出了好多汗。
时舒盯着梁径后颈淌下的汗水,过了会,抽了张纸盖上他后颈。
梁径:“……”
“拿走。”
他嗓音有些哑,不知道是背得吃力,还是太热了,喉咙干得不舒服。
时舒刚想说什么,忽然,眼前出现一滴血。
堵着鼻孔的纸团被洇湿,鲜血又淌了出来。
第一滴落在梁径肩头,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