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梁坤又问了梁培官司的事。
“我记得小沽河的项目一开始不是他们兄弟俩负责, 后来是怎么到梁圹手里的?”
丁雪站起来给他俩盛汤,闻言,看了眼夹菜吃饭的梁径。
“梁圹拉拢下面的开发商。当时爷爷顾不了国内, 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这件事闻叔也知道。”
时舒扭头瞧他说话,想起来自己印象里好像也有这么回事, 便朝梁坤点了点头。
“哦……”
梁坤想了想, 还想继续问,便听自己儿子不咸不淡道:“爸,这件事您别管了。我已经和庄叔说了, 他不会再来找您。”
“梁径,是不是很严重?梁培不会进去就出不来吧。”丁雪把汤搁他俩面前, 问道。
时舒也朝梁径看去。
梁径没说话。
他握着勺子舀了两下汤,抬头对丁雪笑道:“妈,这汤怎么有股药味?”
丁雪坐下后和梁坤对视一眼,知道他不想说, 没好气道:“吃就是了, 哪那么多废话。”
梁径:“……”
时舒赶紧低头大口喝汤。
饭桌一时安静不少。
落地窗外,庭院深深。外面下着朦胧雨雾。听不到雨声。
暖黄色的壁灯映出一片渐浅的光晕,映着潮湿的鹅软石小径。
屋子里却十分亮堂。
餐桌没有中午那会丰盛, 时令蔬菜倒是不少。
时舒埋着头,很快喝完一碗汤。
梁径瞧着他好笑:“这么好喝?我觉得味道怪怪的。”
隔着餐桌, 丁雪很不客气瞪他:“你就有的喝吧。”
“这里面都是最温补的中药材。你爸朋友千里迢迢送来的, 平常你爸都不见得有的喝。”
“时舒,碗给我。”丁雪想着再给他盛一碗。
时舒立马伸手递碗。
梁径拦下:“妈, 他再喝饭就不要吃了。”
还没说完, 饭桌下, 小腿被人踹了一脚。
梁径:“……”
他扭头注视若无其事低头吹汤舀汤的时舒, 半晌凑近低声:“不会坐?”
语气是有点吓他的,但盯着他瞧的眼底全是笑意。一双眼打量认真喝汤的时舒,忽然伸手揪了下他的耳朵。
下秒,小腿又挨一记。
见梁径没立即松手,又是一记。
梁径:“……”
梁径都要气笑了。
“也不是我要追根究底。”
突然,梁坤道:“只是这件事如果真那么严重,你最好和我们商量商量。”
说完,他抬头看着自己儿子,面色严肃:“知道吗?”
丁雪见他这样,又有些想替梁径说话。
“儿子心里有数,是梁培不知死活——”
“梁培再不知死活,这个节骨眼,既然求过来了,就得好好处理。不管不问,要是出什么事怎么办?”梁坤正色道。
“出事?他这些年出的事还少吗?”
丁雪想起来就来气,对梁坤说:“你忘记今年夏天,老宅遭的‘贼’了?你当他们姓梁,他们心底里认不认你还不一定……”
“什么认不认的。我说的是这个吗?”
“说到底不就是这样吗……”
对面眼看要吵起来。
时舒低头,对梁径超小声:“说句话啊。”
梁径觉得自己好像很便宜。
他看他一眼,没说话,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搁嘴里,嚼了嚼。
人前不动声色位高权重的,这会吊儿郎当跟什么似的。
时舒:“……”
“——嘶。”
桌下,小腿被狠狠踢了一脚,嘴里的险些没咽下去。
这声挨痛刚好被对面夫妻俩听见。
梁径瞪着时舒,察觉对面的视线,才转过头说道:“爸、妈,梁培这件事真插不了手。”
说着,他看向梁坤,神情也严肃许多:“爸,您是知道小沽河的项目有多大,前前后后那么多钱投进去。”
“就这么大笔数目,天王老子也救不了。”
梁坤不说话了。
从梁径的话里,他大概知道梁培不是吞了一点钱,不是一点还上就可以无事的责任。
这件事比他从梁圹那得到的信息还要严重。
“那就算了。”
过了会,他对梁径说。
“只是梁圹你也别撂手。他拎不清的,找时间和他谈谈。”
“嗯。”梁径应道。
吃完饭,照例小两口洗碗。
和高中那会南棠家里一样。
梁坤路过远远瞧见,好笑:“不有洗碗机吗,搁这用什么功。”
水池底下摸着老婆滑滑的手的梁径:“……”
脸微微红的时舒:“……吃饱了站一会……”
不远处,丁雪望着窗外雨雾蒙蒙,叹气:“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我菜园子都洇了。”
梁坤好笑,走过去跟她一起朝庭院里看:“是下了一天了……”
周末两天回来,丁雪还想着带时舒去她收拾好的菜园,只是天公不作美,不知道明天天气会不会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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