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中也发现了逃遁的厚翅鹰。
他们察觉到不安,纷纷驻足抬头,望向欧珈雪峰的上空。
周围的空间仿佛陷入了泥沼。
所有动作都被放慢,一点点刻进围观者的记忆中。
肯恩宛如掠取生命的杀神,表情冷漠,忽然就出现在了高空中,他手中的战斧如同神罚,重重地劈砍下去!
厚翅鹰像受惊的家畜,慌忙扇动着翅膀,
流民和黑菈们震惊无比,嘴巴缓缓张开,似乎听到了破裂声,在这个瞬间,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但谁都没有挪开目光,就看见:
厚翅鹰略微顿住,挣扎被打断,像一摊被丢弃的腐肉,从高空缓缓坠向山道。
【临时任务:猎者】
【进度:已完成】
砰,砰砰!
厚翅鹰沉重的翅膀,被砍成两半的脑袋,以及伤痕累累的躯干……都落在地面上。
雪花被撞出坑洞,脏器和血水溅射开来。
流民们吓得尖叫逃散,野兽的尸体周围瞬间清空,残损的羽毛像树叶般落下,其中一片缓缓盖在了它充血的眼球上。
轰隆隆!
山道附近又传来巨响。
肯恩从漫天雪雾里阔步走出,他身后是【晨昏】砸出的深坑,冻土翻出了新鲜的泥块。
他背起战斧,回应流民的问候。
没多久,队伍继续沿着弗林古道进发,最后的梯队也进入了最崎岖的五里坡地。
一切都回归正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包括黑菈在内……
所有人都对领导者产生了敬畏。
在北境这片残暴血腥的荒原上,强悍的实力,能加深子民的依赖和忠诚。
肯恩使用了两段【影隙】。
一段击杀。
一段落地。
他感受着心底融化过半的霜花,对提升【魔力上限】这件事,目前还毫无头绪。
……
晚霞没有出现。
云海翻滚着挡住了阳光,喘息的朔风开始酝酿,预示着一场夺人性命的冻雨。
今晚也没有星星。
阿瑟如此想着。
他闭上眼睛靠在行李箱上,里面是沃契尔留给徒弟的礼物,每次回想起自己的老师,皮肤下的炽痛就会驱散冷意。
“智者,找到自己的路了吗?”
驯兽人走进营地。
阿瑟所处的位置,属于前端梯队。
他周围有几个健壮的士兵负责搬运杂物——两座拼装式的工作台,盛装铁器的容器,就地取材的配件。
如果载具损坏,或者有装备需要维修,都会被送到这里。
阿瑟没有理会对方的调侃。
他静静地看着驯兽人卸下肩膀上的重物,闻到了隔空飘来的腥味。
哗啦——
绑带散落。
露出一副新鲜剔出来的野兽骨架。
“别皱眉头,尽力了,肋骨是被魂鸦撞断的,至于脑袋么,你得跟老大抱怨,他用斧头把厚翅鹰从天上砍了下来!”
“嗯。”
阿瑟没有多说。
他蹲下来,从腰后掏出铁锤,麻利地开始拆卸需要的部分。
驯兽人抱起胳膊旁观。
他很喜欢这位铁匠,做事情利落干脆,“沉淀下来,叩问内心。”对年轻人来说,这是最难的课程。
学习得越早,就受益得越久。
阿瑟从拆解中抬起头。
夜幕降临,果然没有星星。
他周围的篝火被点燃,负责看管临时熔炉的哨兵昏昏欲睡,但驯兽人没有离开,反而盘腿坐在原地,似乎也在忙碌。
阿瑟走近才看见:
驯兽人用颜料在自己脸上画满图案,他手持药剂,反复淋洗面前的一颗兽蛋,口中念念有词,像个深夜里独自祈祷的萨满。
这种感觉很熟悉。
让阿瑟想起在杜瓦部落的童年。
他和沃契尔先生在工坊里熬夜,炉火安详,暮色静谧,一切都专注而温馨。
“借用你的场地,这里有仪式所需的氛围。”
“可以。”
阿瑟没有拒绝,转身走进帐篷里。
反正拆解已经完成,只差最后的步骤了。
他架好工作台,点了一盏由兽油供应的灵灯,佩戴上一副略显老旧的单边眼镜,开始像珠宝匠那样耐心雕琢,把魔力刻进细密繁杂的阵法里。
屋外的驯兽人感应到时断时续的涟漪。
这种温润的感觉,如同水湾里的清溪,根本不像一位职业的锻匠,反而像是位灵匠?
……
清晨,大雾朦胧,部队继续前进。
如果他们昨晚没翻过欧珈雪峰,现在绝对会迷失在道路上。
荒原很守时,你不争分夺秒,就会被剥夺生存权利。
驯兽人等到天色微亮都没有看见阿瑟从帐篷里出来,魔力的余韵整夜不休,看来对方熬了个通宵。
此时,处理完杂务的肯恩来到了铁匠营地。
他身旁站着奎玛,似乎正准备去狩猎,顺路过来看看。
肯恩先注意到了那颗【魂鸦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