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新生,所以要提前到校军训,挺激动的,终于要长时间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晚上在房间收拾东西,哼唧哼唧地小声唱着歌,不能太明显,会与整个家的氛围格格不入。九点过,屋外卷帘门拉得哗哗响,然后就听见我爸在外面骂骂咧咧。
“你这个畜生,还回来干嘛!死在外面算了!”
肖宏不服气,醉鬼和醉鬼对骂:“你是我爸,你说的对,我是小畜生,你是老畜生,我们一家的牲口。”说完也不管我爸的反应,径直往屋里走。
“我操你妈的,没有老子哪儿有你,老子今天还管不了你了!”说着就操起扫把要往肖宏身上打。
我听见两人对骂的语气,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松开手里刚折好的衣服,开门就看见一人抄着扫把一人举着拳头。
“爸!哥!”我喊得声嘶力竭,剑拔弩张的两人充耳不闻。
我冲上去拉开肖宏,爸的扫把打了个空,肖宏一把甩开我的手,冲着我吼:“滚!我他妈不是你哥,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坑家里的钱!那些以后都是老子的!”
我被甩到一边,右手撞到了方桌的一个角上。里屋的人也听见了动静,赶忙出来拉。我妈拉我爸,我姥姥拉我哥,轻轻松松拉开了眼红目赤的两人。
看着金贵的孙子差点被打,姥姥心疼得不行,“哎哟喂,阿宏,没伤着吧?”转头冲着我爸骂:“你这个天杀的,你打他干嘛!我给他的钱,有什么你冲我来!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也有自己的朋友,凭什么你和你的猪朋狗友能鬼混,不准阿宏交朋友!”
我爸也是个好强的,怎么也会在我们面前失面子,“妈!家里饭都快吃不起了,你还拿钱给他,让他出去抽烟喝酒吃饭!”
“哼!你少管!我的钱!”
没心情再看一群路人上演大戏。
不过只是需要一个台阶。家常便饭了,咸吃萝卜淡操心。我扯起嘴角冷笑,转身回了房间。
没隔多久,房门被人敲响,我起身开门,妈站在门口,冲着我笑,边说话边走进我房间,“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她背对着我,掀开我的衣服检查,应该是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起身道:“妈也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带过去,要是差什么你就自己买,没钱了给妈发消息,妈悄悄转账给你。”
鼻头一酸,不能哭,不着痕迹地呼口气,“好。”可是我们心知肚明,她没赚钱,自己花钱都得手心向上,又哪儿来的钱转给我。但是谁都没开口,心照不宣。
她拍了拍我肩膀,说:“既然是你自己选的,去了就好好学。我问过你姐了,不用学数学,这回不用怕了。”我没出声,她顿了几秒,接着说:“妈明天就不送你了,太早了,吵到你爸他又得发脾气,免得弄得你一大早出门心情就不好。收拾好了就早点睡。”
我的学校和堂姐的学校在一个城市,也还在川城。原本堂姐是约我一起走的,但是她临时有事就先走了。我预定的早上八点的票,六点钟就起床了,能早走就早走。
没人起来送我,昨天晚上我怕起早了吵到肖遥,一个人睡了沙发。洗漱完也来不及吃早饭,轻手轻脚开了卷帘门旁边的小门,走了。
到学校的时候给我妈和外婆发了条消息报平安,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新生报名是两天,我是第一天来的。六人间的寝室只有我一个人第一天来的。估计都在家里被父母投喂,嘱咐各种各样的事情,然后自己还满不耐烦,但是也舍不得离开舒服自由的家。
以前初中的时候见过不少父母亲自接送班上的同学,只觉得羡慕,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肖宏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有过,肖遥也有过,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小女儿,在我们家都比我有地位。
网上都说孩子报名家长不要送,要培养孩子的独立性,我每次都告诉自己:没人送就算了,也挺好的,我会比别人更早学会独立。
从行李箱里将衣服拿出来,整理好放进衣柜里。拿着床单爬上上铺铺床。
站在床上往下面一甩,先将床单展开,一坨纸团样的东西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