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高照,竟有了太阳的温度。阳光之下,数日未能化冻的冰雪慢慢融化。依旧是寒风,依旧冰冷刺骨,但阳光照在人身上的暖意,给人带来了无限的希望。
午时,彪哥好心给一大夫送饭,顺手给顾青两人带了米汤来。
“嘿!真是稀奇,没入冬的时候天冷的雪都不化,现在到冬天了,竟然还能化雪!”
彪哥拍了拍顾青的肩膀佩服道:“顾将军,你很幸运啊,老天保佑你,你不用担心冻成人干了!”
顾青不为所动,只简单的道谢一句,“多谢!我既诚心相求,在一大夫答应之前,滴水不进!”
那倔强的语调,笔挺的跪姿,倒是有几分容若那小子的傲气!
彪哥觉得无趣,“不喝就不喝,小兄弟,给你了。好歹留着力气给你家主子收尸!”
彪哥汤碗往顾初手里一塞,拽拽的离开了。
顾青当真从早跪到晚,不吃不喝。顾初劝过一次无果之后,再未相劝。
白日暖阳化雪,晚上气温依旧寒冷,顾青一声不吭,默默承受冰寒。
后两日同样暖阳高照,蓝天白云的好天气。顾青经受过夜里的寒冷,再被白日的阳光照到发热流汗。一冷一热间,浑身发冷打颤,有受风寒的征兆。
久跪未动的膝盖已经麻木没了感觉,挺直的腰杆发酸、无法动弹。整个人更像个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外衣上、眉眼、额前碎发,全是霜冻。唇色发白现了病态。
一旁的顾初看着揪心,生怕他突然倒了过去。
三天三夜,顾青愣是硬撑着滴水未进。直到第四日,山头的阳光再次悄然爬起,顾青终于在第一缕阳光落在他身上时,体力不支的昏死了过去。
“将军!”
顾初慌忙去扶他,此时的顾青已经冻成了冰人,硬邦邦的,整个人保持着跪姿无法直立。
来送饭的彪哥碰见看见这一幕,火气噌的冒出来,快步进院,一脚踹开了一大夫的房门,扯着嗓子叫道:“差不多得了,哪有你这么虐人的!雪都化开了,你真是比冰雪还无情!”
一大夫扫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路过出屋,看向昏死的人,冷漠的说了一句:“送他进来吧!”
彪哥瞧着他这副欠揍样,真想揍他一顿!可惜这家伙玩阴的,打不过!彪哥实在不想看他,气哼哼的甩膀子出去了。
顾初将顾青放到床上。一大夫吩咐一句:“取热水来!”随后取了银针替他针灸诊脉观察。
屋内炭火燃起,加上热水擦拭、棉被暖身、针灸辅热,顾青很快缓和了过来,渐渐从昏睡中苏醒。
床畔处,立着一身整洁无皱的清冷大夫,冷漠的面容、端正的五官,浑身透着疏离之感。
“你醒了!”一大夫侧了身子,半垂着眼帘居高临下的看向他。
顾青顿时清醒,惊得坐起身子,“你就是一大夫!”
一大夫露出疏离的浅笑:“正是!”
顾青兀的下床,膝盖却因久跪负伤,一时支撑不住身子,险些摔跤,好在及时扶住了床架。
“一大夫是你?”顾青难以置信的发问,双手撑着身子努力站起来。
一大夫再次点头,证实他的质问。
对上眼前人似是嘲笑的嘴脸,顾青脸色铁青,重重的说出一句狠话:“我就是死,也不会要你医治!”
说着,顾青强忍着膝盖的疼痛,摇晃着身子夺门而出。
几步快走之后,整个膝盖受不了重力,腿一弯,整个人向前栽了去。好在周关碰巧进院,及时拉住了他。
顾青抬头,纵使十年多未见,依旧一眼认出了周关,愤而推开他,手撑着院中石桌,怒斥道:“周关,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竟然敢留他在虎头寨。如今叫他故意来羞辱我!
早知是他,我就算死,也不会来这里!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真是太卑鄙了!”
顾青正在气头上,周关无法反驳,任由他发泄。待他说完,才平静的说道:“你跪都跪了,三天的苦也受了。现在离开,是不是太吃亏了?”
“你!你还羞辱我!”
顾青气的胸口发闷,心悸气短。膝盖再也支撑不住,不得不在石凳上坐下。
一大夫悠哉的立在门口,直视顾青,冷漠的说着事实:“你的膝盖跪出了寒伤,若是不医治,两条腿可就废了!
顾将军,生死面前,恩怨是小。我勉为其难为你医治,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
“你根本就不是为了给我医治,而是借机羞辱我!我跪了三天三夜,到头来竟是跪了你这种人。简直奇耻大辱!”
顾青一想到他跪了什么,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一大夫好死不死的来了一句:“辱都辱了,不如辱的有价值一些!”
“你!”顾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竟说不过他!
想他屈尊降贵,自降身价的下跪求医,早已抛却了身份、地位,只为治腿。若真因为治病的人是曾经的敌人就放弃,确实可惜!
顾青努力压下胸口的怒意与火气,可一看到那张自以为是的嘴脸,实在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你要是后悔,请便、不送!不过,你出了这个院门,下次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