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结束,十月已至。凤国却早已冰封雪地。
刺骨的寒风中,人烟罕迹,唯有一匹彪悍的马冲破寒冷向着京城飞奔。守城人尚未看清马上的身影是谁,连人带马已经在几人眼前消失。
骏马直奔顾家,在一如既往冷清萧条的顾府门口停下。马上大汉正是裹的严严实实的彪哥。
只见他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拿了马背上的轮椅大跨步上台阶敲门。
好一会儿,大门开了一条缝,守门护卫从缝中查看来人,见是彪哥,才开了门请进。
彪哥每个月都来一次,大家已经习惯了。老夫人对他和气,他们坐下人的自然也要客客气气的。
“老夫人在院子里,我带您过去!”
守卫关好门,亲自领着彪哥去往老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彪哥大着嗓门向着紧闭的屋门喊道:“老夫人,我来了!”
那嗓音和人一样粗犷,很有辨识度,老夫人一听就知道是彪哥来了,遂让红芳开门请他进来。
“老夫人,别来无恙啊!”彪哥大步进屋,手中轮椅朝地上一放。
老夫人疑问:“这是?”
彪哥道:“这是给你儿子用的。还有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老夫人接过信,瞧见封面上的字体,便知道是容若的信。感激道:“多谢!”
“红芳,取银子来!”
红芳进内室将准备的一整袋百两白银交给彪哥。
彪哥提了提,重量差不多,心情大好的招呼一句:“老夫人,大家都不容易,你多保重身体!”
说着扛着银子大步走了。
彪哥才走,老夫人将顾青请了来。顾青瞧见真有带轮子的椅子,新奇又激动,“这是尘儿派人送来的?”
“对!你坐上试试!”
老夫人发话,红芳和顾夫人一左一右扶着顾青坐下。顾夫人搭上椅背把手,刚刚好的高度,轻轻一推,轮子就动了,一点也不废力。
顾青满意的道:“尘儿真有本事,现在什么都能弄到了!”
老夫人却高兴不起来,面色深沉的递上信,“这是尘儿的信。”
顾青打开一看,越看脸色越青,最后气的双手直抖,猛地将信摔到了地上。
“简直岂有此理!什么人这么狂傲,要我请上三天?”
顾青感觉到自己收到了侮辱。请可以,但是亲自在对方院外三天三夜,言外之意不就是低声下气的苦苦哀求么。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想让他跪上三天三夜!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堂堂顾家铁血男儿,怎么能为了治伤搭上顾家的尊严!
顾夫人捡起信翻阅,半信半疑:“娘,尘儿说的是真的?此人真的能治好相公的伤么?”
老夫人坚信:“他既写信相告,必然是真的。世上有本事之人多古怪,这位一大夫提出要求,可见他有信心医治。只是条件确实苛刻了些!”
“娘!我不去,我的腿大抵就这样了。我不奢望什么,但是顾家的脸,我不能丢。别说他要我三跪九拜,单单凭他在虎头寨那个地方,我也不能去!
虎头寨明面上与朝廷议和,但皇上的心思谁不知道,我们不能让他抓到把柄!”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所以,他要求院外而不是寨外!”
“娘您的意思……”顾青细想一下,才注意到院外一词的深意。
老夫人思忖之后道:“既有机会恢复腿疾,去一趟又如何?”
顾夫人担忧:“如今天气太过寒冷,不如待开春以后,天气暖和了再去。”
“不可!”老夫人果断决绝,“他要的是诚心,我们若是择日子而去,岂不是对他不尊重!天寒地冻才是考验人意志与决心的时候,最能打动人心!”
“娘的意思,要我近日就去?”
顾夫人忧心更重:“娘,相公有伤,哪能在外久站。三天三夜啊,能活活冻死人!”
老夫人却道:“放心,那是虎头寨,就算大夫不救人,周关也不可能让真儿死在里面!”
顾青思量之后,咽了心中的不甘,咬牙妥协:“好,我去!我好歹与周关上阵杀敌过,他不可能让我暴尸荒野!”
顾青太想恢复腿疾了,只有他重新站起来,带兵打仗,这辈子才不枉是顾家子孙!
顾青决心已下,老夫人默许道:“好!你体内的毒素需再服两日药。待余毒排清之后,青宋大夫来诊治一番,喝些暖身的药,便去虎头寨!去的时候隐蔽点,别叫人看见声张。”
“是!”
既已下定决心,必当义无反顾。三日之后,顾青当真动身前往虎头寨,顾家马车将他送到虎头山下,顾初一人随同,扶着顾青上了虎头山。
周关没有为难,亦没有相见。只让彪哥带他去了一大夫院外。
“老一,顾青来了,就在院外,你见还是不见?”彪哥进院拍门喊了一句,没有进屋,只说了一句,“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先走了!悠着点,别把人冻死了,算在我们寨子头上!”
彪哥说完酷酷的离开了。
路过顾青旁边时瞥了一眼顾初,顺带好心提醒一句:“那家伙要的是你家将军诚心,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