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院子,林云音一路揣摩一大夫的心思,有些想不透,虽说求医要诚,但是让顾青亲自请上三天三夜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何为请?一大夫的语气明摆着是要故意刁难顾青,难道他们之间有仇?
顾青一代名将,让他低三下四的求人,怕是行不通。但一大夫能说出这等狂傲的话,可见他有把握能治好顾青的腿!
这就难办了!
林云音揣着手,垂头静思,小步挪着,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大夫的话转告给容若。
“阿音!”
游神间,忽觉有人唤她,偏头寻去,却是周关。林云音这才发现自己走到虎头堂来了。
“周叔叔!”
林云音转身进入虎头堂,只见堂下放着一坛酒,是彪哥拿来的,这会儿他人不在,应该弄下酒菜去了。
“周叔叔!”林云音犹豫之下,开口问,“一大夫和顾家有仇么?”
周关关上门,挡住了屋外的寒风,替林云音倒了杯热水暖身子,这才坐下问:“怎么问这个?”
林云音捧着热茶如实回答:“我想请一叔叔替顾青将军医治腿伤,一叔叔要求顾将军必须亲自在他院外请上三天三夜!
周叔叔,您看这天,冻得要死,一天都挺不了,怎么可能挺得了三天。而且这个‘请’,我总觉得有点别的意思!一叔叔与顾将军有过节么?”
周关轻转着茶杯,若有所思,“不算有过节。不过一大夫素来孤僻,我行我素。一不喜官府,二不喜欢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你请他给顾青治病,他自然不愿。
今日是你开的口,他只是出题刁难。若是别人,早打出去了!”
“这还叫没过节!一叔叔真怪!”林云音犯愁,“顾青将军性情刚硬,肯定不愿为了治腿受辱。”
周关忽的轻笑一声:“大丈夫不拘小节。他傲,是因为他出生在顾家,没有经过磨难。他的腿废了,下半辈子无法重振顾家雄风,他的信念就没了。
他愿不愿意自降身份,向一大夫低声下气的求饶,取决于他的执念与面子到底那个更重要!”
林云音似懂非懂,忽地仰头认真的询问周关:“如果是叔叔您遇到这种情况,您会屈服吗?”
周关不假思索地回答:“若是放在十年前,我会!”
当初他也曾是名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的壮志青年,一生的梦想就是上阵杀敌。纵使断了一条胳膊,也能打!
十年前,他向顾真的一跪,又何尝不是抛下所有的尊严!可惜,天不如人愿,最终还是输了!
回想起当年的事,周关眸中染了深深的内疚,“如果我早认识一大夫几年,我的妻子就不会死!别说三天三夜,就是让我在雪地里跪上十天、二十天,只要能救人,我心甘情愿!”
林云音受到周关的感染,心情顿时沉重起来,耷拉着脑袋,凝视手中缓缓飘出热气的水杯,忽地想明白了。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而是为了活得有价值。与眼前的屈辱相比,顾青更在意后半生的荣辱。所以,如果他信念足够的强大,就一定会自降身段,为自己搏一搏!
林云音茅塞顿开:“叔叔,谢谢你。我想明白了!”
“哈哈哈哈!”彪哥人未到声先进,随即大门一开,彪哥大步进屋,手里端了两道菜,笑得开怀,“老大,来,你看我弄了什么下酒菜,咱们喝两杯!”
彪哥将一盘咸花生、一盘牛肉干放到周关面前,拿了酒壶顺手就开了,“这牛肉还是我从厨娘那硬抢来的。她们非要留着烧汤,我天天喝汤喝够了,好歹吃口肉解解馋!”
“阿音,你也来吃一点!”彪哥热络的招呼林云音。
林云音浅浅一笑:“不了,我不饿。”
彪哥自行倒了两碗酒,顺口问:“阿音,容若找丘儿做轮椅做什么,你们谁用?”
林云音回道:“哥哥的舅舅用!”
“容若的舅舅?”彪哥努力捋了捋关系,“你是说顾家那位呗。”
“嗯!”
彪哥忽然想到什么,侧了身子凑近些道:“阿音,你们要直接送过去么?要不要我帮你们送?”
“彪哥你要京城?”林云音正琢磨着要不要让竹夜跑一趟呢。
彪哥道:“马上月初了,我要去顾家拿银子。顺道带过去!”
林云音恍悟,她倒是把虎头寨一月一取银的事忘了。
“好啊,这样省跑了!”林云音放了茶杯,滑下椅子,“叔叔,我找哥哥去,你们慢慢喝!”
与周关一番交谈后,林云音心情舒畅了许多,一路蹦蹦跳跳的去了木房。
木房很简单,半屋子的木头,一旁有个小火炉用以烘干木头。一进去,整个人暖暖的。
容若跟随周丘学做轮椅,两人搭档起来很是默契,轮椅已经做出了大半。
“哥哥!周大哥!”
林云音脱了披风,欢快的凑过去欣赏他们的杰作。
“动作真快,马上就完成了!”
周丘道:“那是!两人干活比一个人干活快得多!”
“哥哥,刚刚彪叔说,月初他照惯例去顾府取银子,顺道给送过去。”
“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