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郎中思前想后,最终穿好了棉衣,赶往京城。他必须把现在的情况汇报给守城的将领。
月色朦胧,衬得天地一片漆黑,赶平车的伙计原本不想去,无奈老郎中再三请求,才勉强送他进城。
京城的大门紧闭,城墙上多了两队防守士兵。这是兵部特地调来保护城门的,以防像上次难民事件一样,被染了天花的人趁虚而入。
黑夜中,已经花白了胡子的宋老郎中撑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奋力敲着厚重的大门。
“大人开门,小人是崖口村的大夫,有急事汇报!”
守门士兵听见敲门声,上了城楼向兵部侍郎汇报。
兵部侍郎半信半疑的下来,城门缓缓露出了一条缝,正好能看到一个人的距离。老郎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兵部侍郎冷冷质问:“何事喧哗?”
老郎中忙道:“大人,天花的源头在城里。还请您赶紧告诉太医院、呈报圣上,早点寻找源头!”
兵部侍郎一听,顿时沉了脸怒斥:“胡说八道什么!安村的天花什么变成城里来的。你别在这乱说,小心你的脑袋!”
“大人,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安村和崖口村患有天花的都是去过城里庙会的孩子。源头一定在城里!大人您要是不信,可以让太医院查……”
“滚滚滚,再胡说八道,小心脑袋搬家。关门!”
大门轰的关上,老郎中不死心的冲着城墙大叫:“大人,请您相信小人说的话,小人行医一辈子,绝不会骗人!”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准确的落在了老郎中脚前。只听城墙上传来一声警告:“打哪来回哪去,要敢再来胡说八道动摇民心,下次的箭可就是对准你的脑袋!”
赶车的伙计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拉老郎中,“宋老,回去吧。他们不会听您的。”
老郎中无奈,只好悻悻地离开。城里的人啊,永远都是这般自己为是、不听劝告!
翌日一大早,赵阿奶收拾了衣物,带了一大捆艾草,同宋老郎中一同去往安村。
其实熏艾没有多大用处,但图个心理安慰。以往瘟疫都是这么做的。
好在本就是过冬,家家户户为过年储备了不少食物,就算十日不出门,食物也足够。
眼下最让人担心的,是那些还没有发病的人,不知道是谁、在哪里,何时发病。
宋老郎中上午在安村挨家挨户的检查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下午回崖口村检查。
除了已经发病的周二郎、钱家二丫三丫,两天过去了,没有新的病人。第四天的时候,周二郎的爹娘有了症状。第五天,钱家媳妇出现病症。这算是好的,总归控制在两家里没有扩散。
奇怪的是,接触过周二郎的阿福却一直没有病症出现。
第七天的时候,赵阿奶照常早起做好饭,准备出门帮老郎中的忙。出门前喊林云音时才发现,林云音脸色暗黄发白。赵阿奶一摸额头,有些发烫。
“阿音!”赵阿奶预感不好,急得查看她的身上,只见她胳膊上有两个丘疹。
赵阿奶心一沉,完了,阿音这是感染上天花了。
赵阿奶忙去找了宋老郎中来。
老郎中将林云音仔细检查一番,叹气道:“是天花的症状!”
赵阿奶闻言心彻底凉了。
“宋爷爷!”林云音撑着身子爬起来,轻声发出疑问,“我得的是天花还是牛痘?”
这一问,倒把宋老郎中问住了。
“你的症状是天花的症状,但只是轻微的,没有出现高烧昏厥那些致死的病症。”老郎中越说越不确定,“这么一说,好像更像牛痘的特征。而且你身上出的疹子只有几个,倒是和之前阿福得的牛痘很像!”
赵阿奶眸光瞬间亮了:“这么说,阿音得的是牛痘,不是天花!”
“这不好界定。因为天花和牛痘在人身上的表现是一样。天花也有轻微的病人。先观察几天,若是病情不加重,疹子退了,就算好了。”
林云音脑中冒出一个疑问:“宋爷爷,阿福哥怎么样?”
按理,周二郎发病的时候,和阿福接触最多,阿福最容易感染,可到现在没有听到阿福感染的消息。
“阿福很健康。”老郎中也奇怪,他怕阿福感染,每次去检查的时候,都会着重检查他,可他的身体比别人的身体都要好。
三天后,林云音身上的疹子消失了,只留下一两个浅浅的痕印。连老郎中都感慨好的太快,比风寒来的症状还要轻。
反而周二郎到现在昏迷不醒,身上疱疹遍布全身。钱二丫、三丫症状好些,却也是整日无力,身上的疹子还没有结痂。
京城的城门依旧紧闭,城内意料之中的出现了天花病症。
林云音每日潜心研究医书,听着赵阿奶讲两村的病情,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匆忙跑去宋铭家求证。
“宋爷爷!”
林云音才到门口,正巧碰见老郎中才回来,小腿一转迎过去,“宋爷爷,我一直在想,周二郎的爹娘包括邻居家都被传染了天花,为什么阿福哥到现在没有症状。会不会因为阿福哥得过牛痘,所以不得天花了?”
老郎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