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了手中的剑。
逃!
那个假叶孤城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字。
宫九的杀意绝无作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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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这句话也出现在了朱棠的口中。
“赝品就是赝品。”
明明眼前的局势因为叶孤城的缘故,是平南王世子这边占据了上风,朱棠却还是维持着一种绝对的沉静姿态,“我真想不到你们会做出这种荒唐荒谬的事情,搬一个赝品上台难道就不会有被人拆穿的一天吗?”
他嘲弄地看了一眼平南王世子,“穿上龙袍也不像是天子的货色。”
“像不像天子不需要你来评判了。”王安一看叶孤城已经到场,也制住了鱼家四兄弟,干脆连陛下这个称呼都不叫了,“只要世子确实是天子了就够了。想必世子会看在与你毕竟是堂兄弟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
“就凭你这个沾染了赌瘾还嫖/娼的玩意的支持,和这位剑道自以为入门的叶城主的帮助?”朱棠忽然一改面上的凝重,笑了出来。“你们开什么玩笑?”
他指尖拨弄着手上的扳指,那一身明黄色的衣袍显得他纵然身在枯枝泥泞之上,也仿佛身在高堂,说不出的尊贵。
他实在显得太过自在了,更是怎么看都跟另一张相同的脸,形成了一种迥然有别的对比。
叶孤城忽然留意到他的瞳色要比昨日见到的时候深了不少。
旁人几乎不会直视当今天子,很难发现这种异常,可他看得到。
这个差别并不大,但配合上他此刻几乎无视了叶孤城的剑带来的威慑力,便让人无端地心头一跳。
这不是个好征兆。
“你何必在这个时候嘴硬,可惜你最看重的四位大内高手,宁可看那论剑比斗也不顾及你的安危,到时候还要保护世子的安全。”王安说道。
朱棠眼含讥诮地朝着他看了一眼。
在这天子之威的目光中,王安本能地一个瑟缩,停下了自己的话。
可他又陡然意识到,优势在己方,他该挺起胸膛才是。
“这算什么嘴硬。”朱棠淡淡开口,“朕不过是在笑你们一群井底之蛙,尚未有真龙之势就已经开始逞腾蛇之威,不知剑道之极就已经自负屏障难逾。”
“在这论剑之会上真正技压群雄的剑技面前,叶城主的天外飞仙其实也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朕更只当你们是一群跳梁小丑而已。”
叶孤城的面色一变。
朱棠看都未看他一眼,已经继续说了下去,“老师,有劳了。”
在朱棠说完这句的当口,叶孤城忽然觉得,这一片本有日光间疏落下的林间起了风,天色也在一刹间化作了阴云密布。
什么样的剑能够做到这样的天地为之变幻,日月为之无光。
或许就只有眼前的这一剑了。
比剑光还快的是恍如剑道力场一般的漩涡,除了朱棠身处在暴风中心依然安然无恙之外,谁都能感觉到那种近乎砭骨风刀,又异常沉闷的剑势,就这么狠狠地镇压了下来。
可这一道与方才的飞鱼七星剑一般从高处落下的剑,却与这剑势有别,分明就是一派轻灵空尘之态。
叶孤城本能地拔剑应招之中,看到的便是一抹银红交织之色。
银发白衣,透雪寒剑。
好一片玉树琼花的姿态。
可她整个人却与那抹翻飞的血色披风一般,是一把铿然出鞘的凶戾之剑!
叶孤城不知道为何那个昨日在擂台上还剑如迷雾的“霍凌霄”现在会是这个模样,更不知道为何在这快到极致的剑出剑落之间,他会在心中生出了几分不可反抗的情绪来。
他只能看到的,是这把暂时取代了飞虹剑充当自己武器的剑,在这一道剑起风动之中,发出了一声承受不住重量的断裂之声。
下一刻,这把剑彻底在他面前碎成了无数残片。
这些残片在一瞬间就脱离开了他的掌控,仿佛也化入了这白衣红披的剑客天下横绝的剑势之中。
它们有的击碎了他以剑御气的防守,打碎了他的檀香木冠,迫使他不得不更后退了一步,有的已经在眨眼间抵达了那些黑衣人的面前,洞穿了他们的头颅。
快得让人只以为是清风过境而已。
阴云未散,剑势未收,这拔剑而落的白衣剑君面前,已经没有了还有一战之力的对手。
除了叶孤城,其他还握着剑的都已经失去了呼吸。
王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容姿如仙的女剑客就站在朱棠的身前,宛然是一道横亘在那里的天堑。
叶孤城绝不是她的对手!
朱棠说的一点不错。
“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朱棠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那句老师称呼已经足够让王安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异变到底意味着什么。
王安本就跳得很快的心跳,现在简直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可与方才完全不是一个意义。
“罢了,问你一个奴才有什么用,平南王世子——”
朱棠一边说,一边转向了这个与他有着相同面貌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