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卢嬷嬷走了之后,海二太太气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扔了,怒道,“袁氏真是欺人太甚!”
海雪筠却不这么想,道,“母亲息怒,袁夫人这是在帮女儿呢!谢家不愧为世代簪缨,诗礼传家,一应的规矩都讲礼数。”
海二太太不明白,海雪筠紧紧握着茶盏,道,“我今日才明白,不管我争还是不争,在世人的眼里,我都是这皇子府里当家主事的人,好未必轮得到我,不好一定会算在我头上,就像今天一样。”
海二太太一想,也的确是这个事,她从未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便问女儿,“那你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这些礼物,是谁送出去的,我就如何送还,我得让四皇子殿下明白,这府上,一时半刻还少不得我这个正妃。”
海雪筠已经流不出泪来了,她乍然从一个在父母跟前千娇百宠的姑娘,一下子到了一个狼窝一样的地方,得靠自己的智慧才能生存下去,要和强大的对手,打一场没有资源,没有战利品的保卫战,何等艰难。
但,这却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役。
海二太太不由得为女儿感到悲哀,眼下,她也只能安慰女儿,“你尽快想办法要个孩子,一个女儿,唯有靠儿子才能在夫家立稳脚跟。”
她想了想,“实在没有办法,你看端宪郡主能不能帮帮你,毕竟,皇后娘娘是你正经的婆婆,而端宪郡主一向讨皇后娘娘的喜欢。”
可海雪筠却知道,皇家和别的人家可不一样,皇后娘娘是嫡母,但她们这些儿媳妇们,每个月初一十五才进宫向皇后娘娘请一次安,自己又不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儿媳妇,她可未必能帮得了自己。
送走了母亲,海雪筠让人打听着四皇子殿下回来了,就把殿下请过来。
不一时,海雪筠便听说,四皇子殿下去了西院,她深吸一口气,克制情绪,拿着礼单,去了西院。
薛婉清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萧昶炫端着一盏茶,盯着薛婉清,眼里满是温柔,他知道,唯有清儿才知道他想要什么,而唯有清儿才懂得为他谋划。
听说海氏来了,萧昶炫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薛婉清看了他一眼,很是满意,对翠香道,“去把海姐姐请进来吧!”
海氏随着丫鬟进来了,薛婉清不起身也不行礼,她也不介意,向萧昶炫行了礼,将礼单小心地递过去,对薛婉清道,“薛妹妹,你送到谢家去的节礼,谢家退到了我这里。我跟谢家的人说,倒也不是咱们失礼,薛妹妹曾经在谢家受过五年教养,谢家对薛妹妹有养育之恩,薛妹妹无一日忘得了,眼下到了节前,薛妹妹一时想念外祖家心急,这才不顾礼数,送了节礼过去。”
薛婉清没有听懂,萧昶炫却懂了,他顿时大怒,“谢家是清儿的外祖家,哪怕外人再瞧不起清儿如今的身份,谢家也不该随波逐流,装清贵,清儿送礼还送错了不成?”
他说着,腾地站起身,“本宫倒是要去找谢眺问问这个道理!”
薛婉清这才明白,海雪筠这拐弯抹角说的是什么话,她眼泪涟涟,上前来一把抱住了萧昶炫的腰,哭道,“殿下,何苦为了清儿,去做这丢人现眼的事!”
萧昶炫心都碎了,搂着她,声音低沉,“清儿,都是我不好,委屈了你了!”
海雪筠将这二人的深情看在眼里,肺都要气炸了,她真是后悔,什么皇子殿下,什么养在谢家五年极懂礼数,这两人真正是算得上男盗女娼之列了。
海雪筠差点咬碎了一口牙,谁知,薛婉清从萧昶炫的怀里抬起头来,对海雪筠道,“海姐姐,你是故意拿着这礼单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萧昶炫猛地扭头,一双眼睛瞪着吃人的目光看向海雪筠,“谢家既然把礼单退回来,为何退到你那里去?难道不应该是退给清儿吗?你拿着礼单过来,耀武扬威,是想给谁难堪?”
海雪筠气过了头,反而冷静下来了,她福了福身,“谢家是让一位姓卢的嬷嬷前来的,听说是曾经服侍在卢太夫人跟前的老人了,不瞒殿下说,卢嬷嬷当着妾身母亲的面,把妾身好一阵数落,责怪四皇子府对谢家无礼,殿下,妾身不得已赔了不是,这事儿,殿下随便找今日门房上,或是正堂里服侍的人都能打听得到。”
海雪筠前所未有地冷静,薛婉清心里生了警惕,她偷偷地打量海雪筠,见她不怒也不躁,猜测着,估摸是海雪筠觉得,不可能得到萧昶炫的心和身子了,这才死了心,打算在自己手上讨碗饭吃。
既是如此,她也打算暂时留住海雪筠,毕竟,若是萧昶炫丧妻,以他的身份,皇帝必然要为她续娶,而眼下,自己还不够资格上位。
一切都等萧昶炫当上了皇帝再说。
萧昶炫听明白了海雪筠的话,也冷静下来了,谢家可不能对四皇子府有误会,一来清儿将来还要靠谢家抬高身价,二来谢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谢家反对,他的太子梦就不用做了。
“清儿,看来,谢家对你我多有误会,实在不行,你我亲自将这些节礼送到谢家去?”
薛婉清点点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给外祖父磕个头,有些话还是要和外祖父说清楚。”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