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偃为何要这样帮谢家?还是说,他帮的只是微姐儿?
皇帝在东暖阁小憩,他已经听惯了陆偃的脚步声,眼睛都没有睁,不待陆偃行礼,便道,“阿偃来了?”
陆偃示意小太监将匣子放到了炕几上,朝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忙蹑手蹑脚地躬身出去了。
“皇上,臣送奏折来了。”他恭敬地,微微含笑道,“说起来,今日出了桩奇事。”
“什么事?”能够得陆偃称一个“奇”字的,能是什么大事?寿康帝来了兴趣,睁开眼,眼中满是笑意,“阿偃说说,让朕也乐一乐!”
“皇上之前因端宪县主救了臣一命,赏了端宪县主一个爵位,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皇上乐意赏谁便赏谁。有人因此对端宪县主生出羡慕嫉妒之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连臣都没想到,头一个跳出来的是永昌伯府,参端宪县主的奏折都送到皇上跟前来了。”
皇帝皱眉道,“这与永昌伯府什么干系?”
“是臣没有说清楚,永昌伯府是谢眺的夫人冯氏的娘家!”
“这不是亲戚关系吗?”
“皇上英明,端宪县主受封,这应是与有荣焉的事,臣想着,永昌伯府怕是对臣不满,又不敢与臣对上,方才恨上了这个救了臣一命的端宪县主吧!”
“岂有此理!”皇帝气不打一处,终于想起来了,永昌伯原先领了一桩为十二监衙门采买的差事,永昌伯胆大包天,居然将在街上随便买的梳子以次充好送到宫里来,说是出自常州府邢家,结果被进宫请安的襄王妃一语道破,还把皇帝的一个妃子笑话了一番,说她没有见过真正的邢家梳子。
那妃子哭到了自己跟前,皇帝自然大怒,下旨夺了永昌伯的差事。
皇帝记得当时去宣旨的是陆偃,永昌伯因此而把陆偃恨上了?这哪里是在恨陆偃,这分明是在恨皇帝。
“朕记挂着当年,冯氏为先帝妃子时,母后病了,令冯氏抚养过朕几个月,朕念着这份养育之恩,才没有虢夺了永昌伯府的爵位,这点子小事,原本就是冯缵贪赃枉法欺君,他不但不念朕对他网开一面的恩情,反而还记恨朕,真是胆大包天。”
陆偃将一盏茶递到皇帝的手边,阴柔的声音温和,“皇上,为这等人生气不值当,臣看着,皇上这些日子吃端宪县主开的药膳方子,气色好了许多。”
说起这个,皇帝不由得想到昨日夜里在一个新进宫的美人身上龙精虎猛,哈哈一笑,道,“还别说,端宪这小丫头一手调理身体的本事还是不错,朕看皇后,怀这一胎比别的妃子们要轻松多了,昨日去看,都长胖了。”
陆偃莞尔一笑,“这是大雍的福气!”
“可不是!”皇帝很高兴,扫了一眼炕几上的奏折,没什么兴趣,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事?”
陆偃捡几件重要的事说了,“……今冬北边提前降雪,从河间府那边快马加鞭来的奏折,交河和沧县受灾严重,当地房屋坍塌,死伤惨重,已经出现了流民……”
皇帝不爱听这些,只是一两个下县而已,摆摆手,“这些,阿偃你自己决策,若是无法决策,就交由六部商议处理。”
“是!”
陆偃便将后面几桩事都按下不提,只说皇帝感兴趣的事,“皇上,若往年,这个时候皇上该启程前往北苑冬猎了,臣本来已经安排好了,礼部呈上了奏折,言冬至日乃吉日,适合祭天,地点设在乾位,若去北苑,与乾位正好背道而驰了。”
按照先天八卦,坎位在南方。
皇帝想起了什么,“对了,上次说少华山上几个土匪占地为王,派了谁去剿匪?”
陆偃道,“臣正要向皇上禀报此事,少华山那帮土匪原是莱州蔚县分过来的一支,匪首是一个叫做朱武的人,被白莲教教主,自称李二太子的贼匪封为地魁王,手下七八百喽啰,前次怀远侯派麾下猛将黄信领三千强军前往讨伐,因时运不济,中了对方埋伏,黄信被活捉,如今怀远侯正整兵欲亲自前往讨伐!”
“还讨伐什么?”皇帝猛地将手中的茶碗往地上一扔,吓得角落里服侍的小太监全身一哆嗦,只听见皇帝怒道,“三千强军,对付七八百个小喽啰,居然败了,连主将都落到别人的手里了,这是把朕的脸面扔到地上去踩!”
陆偃也不着慌,打了个手势,忙有小太监过来收拾地上的残局,他又亲自倒了一盏茶递给皇上,“皇上,胜负乃兵家常事,黄将军恐怕是轻敌了才有会遭此败仗,吃了这次亏,下次他应当会长记性了。”
“长什么记性?朕的兵士是用来给他买教训的?韩振一天到晚在朕跟前说黄信胸有谋略,勇猛无双,乃韩信再世,结果呢?”皇帝想到三千将士,在七八百个喽啰面前全军覆没,他倒不是牺牲不起,只是觉得丢脸。
这要让天下人知道了,会怎么笑话他这个大雍之主?
皇帝问道,“阿偃,你可有推举的人选?”
陆偃想了想,温和的目光迎上了皇帝看过来的视线,“皇上,韩振有从龙之功,禁军统领,依臣之见,不若还是派宸郡王领兵出征。宸郡王年少有为,上次平叛,以军功进封宸郡王,朝中颇有微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