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是真不信。
“太太别不信,太太是没有看到我家大姑娘那嘴脸,说起话来,用咱们表姑娘的话说,那是刀光剑影,不给人活路。老太太是长辈,家里顶顶辈分高的长辈,大姑娘就敢当着全家上下的面给老太太没脸,偏偏老太爷也不给句公道话,反而还站在大姑娘这边,还说什么,这个家迟早要交到长房的手里。”
常嬷嬷义愤填膺,“太太想想,若是谢家交到了长房手里,以后伯府还是谢家的姻亲吗?”
必然不是了,卢氏才是谢家的姻亲。这点厉害关系,永昌伯和孙氏还是清楚的。
“这谢家的大姑娘到底仗着什么?崔家?崔家如今不是还没有进京城吗?”
“太太难道忘了?”常嬷嬷提醒道,“咱们家那位大姑娘啊,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皇上居然封了她一个二品县主的爵位,听说这不是一般的县主爵位,还有封邑,大姑娘那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
若是论品秩的话,老太太那三品的夫人诰命在大姑娘这个二品的县主诰命前,还真是不够看,得反过来行礼才行。
“就说你们老太太要让本伯做什么吧!”
常嬷嬷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说到了正途上,她重新给伯爷磕了头,“老太太说,咱们家大姑娘就是仗着这个爵位才在家里为非作歹,对上不孝,对下不友,既然她不是一般的姑娘,是有爵位的,若要评理就只能到皇上跟前评理。伯爷是老太太的娘家人,少不得该站在老太太这边为老太太说句话,撑个腰。”
永昌伯府和谢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姻亲,不说逢年过节,寻常亲戚走动了,就是永昌伯府办红白喜事,谢眺都不曾来过。
可以说,冯氏嫁到谢家这么多年,谢眺从来没有跨过永昌伯府的门槛,包括当年新婚三日回门,都是冯氏一个人回来的。
对此,永昌伯府对谢眺那是一肚子意见,娶了他家的姑娘,这是在瞧不起谁呢?
但是,谁让永昌伯府落魄呢,朝中无人,一句话都没有人帮忙说,只要一说起,世人都说这门亲事是永昌伯府利用宫里的娘娘谋的,都说这门亲事是先帝按着谢眺的头做下的,先帝为了玷污谢家的门楣,才把永昌伯府的姑娘指给谢眺为妻,做了宗妇。
永昌伯府就是贴在谢家门脸上的一坨狗屎,是先帝专程用来恶心谢家的,竟没有一个人同情永昌伯府。
天长日久,后来,谢家的老二和老四年纪大了,懂事了,也不迈永昌伯府的门槛了。
机会来了!
永昌伯只觉得一颗心怦怦跳得厉害,他端着茶碗的手都在颤抖,怒道,“谢家枉为名门望族,谢眺对嫡妻不敬,儿孙对祖辈不孝,哼,他谢眺当我永昌伯府的人都死光了,简直是欺人太甚。”
常嬷嬷一面哭一面火上浇油,“谁说不是呢?二老爷和四老爷从小就和老太太不亲,眼睁睁地看着亲娘被欺负成这样,还站在长房这边助威,这是要把老太太往死里逼啊!”
“说起来,梅姐儿如今还没有找到吗?”孙氏皱着眉头,对永昌伯道,“伯爷,梅姐儿好歹也是二姑奶奶留下来的一点血脉,丢也是在谢家丢的,难道说,大姑爷对这事儿一点儿责任都没有?”
“这件事,我要向皇上上折子!”永昌伯气冲冲地,气得脸都潮红了。
初冬的暖阳,高高地悬在天空,将麟德殿上的琉璃瓦照得一片金黄。
谢眺从正殿出来,远远看到一道大红彩绣麒麟殿的身影从西挟门过来,他拱手行了个礼,正要朝麟德门走去,便被一道阴柔的声音喊住了,“谢大人,请留步!”
陆偃三两步走了过来,一个小太监,捧着一个紫漆识文描金仙庄载泳长方盒,毕恭毕敬地走在陆偃的身后。
谢眺知道,陆偃这是要送奏折进殿里去,忙谨慎地行礼道,“督主,不知有何吩咐?”
陆偃含笑道,“吩咐不敢当。圣人曰君子慎独,修身齐家方可治国平天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谢眺以为陆偃说的是风夕节当晚的事情,他脸涨得通红,心里把老妻恨得要死,却只能拱手,越发恭敬,战战兢兢地道,“督主,下官有愧!”
陆偃冰雪聪明的人,知道他是误会了,也不多说,只偏头朝小太监看了一眼,小太监忙将匣子打开,陆偃将最上面的一份奏折拿出来,递给谢眺。
谢眺不敢接,但也不能让陆偃一直这么举着,心说,他敢给自己为何不敢接呢?
双手捧过之后,也不打开,陆偃含笑道,“谢大人不敢看?还是觉得本座只有批红掌印之职,没有私下传授奏折之权?若事关国家大事,本座自然不会在这麟德殿的门口行此事,谢大人放心看吧,一应事,有本座!”
说完,陆偃转身离开,小太监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谢眺忍不住将奏折打开一看,气得一阵眩晕,幸好路过一个太监,及时扶了他一把,谢眺道谢之后,便行色匆匆地出了麟德门。
等坐到了车上,谢眺才冷静下来,忍不住想到,陆偃为何要把这本奏折给他?永昌伯府参微姐儿的奏折,陆偃单独挑出来给他是几个意思?
虽说,这的确关系不到国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