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惟听他说得都流口水了,他再也不是以前手里连一个铜板儿都拿不出来的人了,嫂嫂给了他五万两银子,说是奖励他的。
实则,他是知道,萧恪要养猫狗,嫂嫂在真定府给了他一个铺子,又给了他两万两银子,因如此,嫂嫂才也会给了他五万两银子。
他就知道,他在嫂嫂心目中的位置,比萧恪要高多了,真定府的铺子,什么时候值三万两银子了?
还有大年守岁的晚上,娘娘给了他一千两银子,母亲也给了他一份压岁钱,里边是一万两银子,大约是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他本来不想要,但不忍母亲难过,不得已才收了。
六万两银子自然是不能带在身上的,萧惟用一个红漆描金花鸟纹长方匣装了银票,身上只带了一百两银票,便道,“回头哥请你吃那麻子烧饼。”
“哥,不是麻子烧饼,是矮子馅饼。”谢明溪不满地纠正道。
说话间,萧惟已经看得见前边的山门了,大隆善护国寺几个镀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座佛舍利塔高.耸入云。
为了表示虔诚,容氏等人并没有提前与大隆善护国寺说今日前来的事,一来上九日,这里必然人烟鼎盛,没必要为了自家而坏了老百姓们的好日子,二来也是图和寻常人一样,只让人来跟这里知客僧说,要一个院子作中午歇息。
即便如此,等他们的马车刚刚在山门前停下来,大隆善护国寺里鱼贯而出一队僧人,打头一个穿着隆重的袈裟,手持八宝锡杖,正是隆善寺的方丈了正。
“阿弥陀佛,女施主,里边请!”了正法师在容氏跟前停了下来,与容氏行过礼后,又用和善的目光朝谢知微等人看了一遍,尽量做到不失礼。
想当年,年轻的时候,衮国长公主也曾跟着兄长走过很多地方,那时候,她和安国女扮男装跟在昭阳哥哥的身后,去督办过河道,去剿匪,去平定一些边塞的叛乱,走过很多地方。
此时,她站在隆善寺的山门前,看着这人间烟火,竟然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山门内,是前院,南边的茶水摊儿上摆了几张方桌,四面各是四条长凳儿;旁边是一个打着“扒糕王”字号,卖扒糕、凉粉、油炸灌肠、卤煮丸子等的小吃摊,卤煮的香味儿飘了过来,谢明溪不由自主地看过去,深吸了一下鼻子。
西边有卖狗皮膏药的,还有个卖山货的摊子,扫帚簸箕,锅碗瓢盆都有得卖,旁边靠东头一个支了棚子的摊位上,有女儿家的用的胭脂水粉,木梳篦子,木簪假花,做工精致,吸引了不少妇人围观购买。
中路三进,第一进是金刚殿,供奉的是西方三圣,阿弥陀佛以及左右两胁侍观世音菩萨和大势至菩萨,这里的观世音菩萨与别处拿净瓶杨柳的观世音菩萨又不一样,他怀里抱着一个赤条条的婴儿,那婴儿躺卧在观世音菩萨的掌心里,菩萨面目朝下,慈祥凝视,也因此才会引来众多求子之人的跪拜。
谢知微看着那个婴儿,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两世为人,没有哪一刻,如这一刻一般,对孩子有着如此这般的渴望。
前世,她固然想要一个孩子,为的只是巩固自己的位置,能够让自己在萧昶炫的身边立足。
今生,她希望能和萧恂白头到老,也想和萧恂生一堆孩子,将来,她像自己的两位母亲一样,做一个好母亲,护着孩子们平安长大。
谢知微虔诚地拜了下去。
她太过虔诚,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一道视线,从门外射进来,落在她的身上。
谢知微穿着一身玫瑰红色缠枝牡丹纹漳锦褙子,褙子上刺绣牡丹用的金线深深地刺痛了薛婉清的眼睛,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蓝底白花棉布褂子,手中拿着一只缺口的瓷碗,一柄勺子,胸口是汹涌澎湃的仇恨,宛如她穿越而来的那一瞬间。
若不是谢知微将原身推进了池塘,头磕在暗石上撞死,她也不可能会穿越而来。
现在的她,可能躺在床上刷着手机,吃着汉堡,吹着暖气,和朋友聊天,而不是掂着勺子,拿着破碗,卖豆腐脑。
“卖豆腐脑哦!”
看到萧惟和谢明溪走了过来,薛婉清看着萧惟俊朗的容颜,心头生出一计来,喊道,“两位郎君,来两碗豆腐脑吧,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萧惟听这卖豆腐脑的女子说话行事似乎与别的不一样,正好,走得也有些累了,对谢明溪道,“就坐在这里喝碗豆腐脑,你还要吃什么,我去买。”
谢明溪道,“好啊,喂,卖豆腐脑的,把碗涮干净些!”
若是换了以前,谢明溪自然是不会在外头吃东西的,但自从在军营里混了大半年后,他也懒得讲究这些了。
薛婉清被谢明溪如此呵斥,心头很是不悦,待要吐一口唾沫在两人的碗里,偏偏谢明溪盯着她看,她生怕被谢明溪看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安安分分地给两人舀了两碗豆腐脑,问要舔的还是咸的?
谢明溪自然是吃甜的,忙道,“多洒点糖霜,小爷多给银子!”
薛婉清忍住了将一碗豆腐脑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