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宝玉喝了符水后,仍然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王夫人连忙叫人将马道婆再次请来。
“我看二爷这次是招了个大邪祟,我那符水只是将二爷身上的瘴气除了,可二爷体内还留存一些煞气。”马道婆绕着宝玉的床榻走了一圈,装模作样地说到。
王夫人一听便急了,禁不住流下泪来。“那可如何是好?马道婆,宝玉是你的干儿子,你可得为他好好想办法。”
“太太放心,这煞气要去除也很简单,只不过这事对于府上来说,必得慎重些才好。”
看到马道婆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说有什么办法,王夫人不耐烦起来。“你有什么法子快说,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做什么?我只要我的宝玉好就行了。”
“太太,这煞气最怕的就是喜气,为今之计还是要太太给二爷择一门亲,好冲冲喜。”
冲喜?王夫人心里一惊,想起之前入宫和贤德妃商量好的,关于宝玉婚事的打算。
“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
马道婆摇了摇头:“太太您想一下,有什么事能比成家之事喜气更重?为了二爷,还请太太尽快决断。”
王夫人心里犹豫不定,偏偏此时宝玉又醒了过来。只见他睁眼看到王夫人一行,也不知行礼问好,只一味憨笑。嘴里念念有词的,都是金钏及晴雯的名字。
这副场景深深刺激到王夫人,她当下决定就按照马道婆说的办。立马叫人往宫中给贤德妃传信,征求她的意见。
没过几日,宫中便传来消息,同意此事就按王夫人的意思办。并将宝二奶奶的人选,定了薛家宝钗。
贾母得到这个消息时,正是她重病之时。她心中又惊又怒,立时召集贾政夫妇,来荣庆堂问话。
“我不过病了一场,老二家的就着急忙慌给宝玉定亲,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还当我是府上的人吗?”
贾政夫妇刚进门,还未来得及行礼问安,就听到贾母的兴师问罪之语。
平日里极其孝顺的贾政,当即解释道:“母亲容禀,宝玉这病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太太她万般无奈之下才求神问道,得了个冲喜的法子,这才着急给宝玉定了亲事。母亲也病着,宝玉这小儿的事怎好劳动母亲受累。”
这件事其中的隐情,贾母怎会不知。她生气的点在于,与宝玉定亲的人是薛宝钗,而不是自己的外孙女黛玉。
故而她并不回贾政的话,而是朝王夫人问道:“宝玉成亲是为了冲喜,这我当然清楚。我想知道,为何定亲的对象是薛家丫头?”
这言下之意自然是不愿意宝钗嫁进来,被问话的王夫人却不慌不忙,毕竟她有贾府最金贵的娘娘撑腰。
“回老太太,媳妇只是将宝玉需要冲喜一事,向娘娘禀明。谁知娘娘却直接传了口谕,要将宝丫头定给宝玉,媳妇并不知晓是何缘故。”
“你不知道才算怪事!”贾母心中明白,这一切都是王夫人搞的鬼,奈何如今她已经没有法子治这个蠢媳妇了。
“娘娘这般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便按照她的意思来。只是老二家的,昔日省亲园子是怎么盖起来的?还望你心中有数,以后要多为此事筹谋。”
既然木已成舟,贾母再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依从贤德妃的意思。
“老太太说的是,媳妇必定好好想办法,林家的银钱不会白花,大姑娘的终身,我也会多多上心的。”
见王夫人对黛玉的事,在表面上还算诚心,此时又有贾政在场。贾母不好再无故为难她,只得放他们夫妇二人走了。
贾政夫妇走后,贾母只觉头疼无比。她刚刚虽说把黛玉的终身交给王夫人了,可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必定不会如何上心。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想办法。
躺在榻上斟酌了一会,她开口叫住鸳鸯。“你一会去找赖大管家,让他把近些年贾氏家族中,年龄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的嫡子名单,誊抄一份给我拿来。”
鸳鸯当即领命,却又忍不住问道:“老太太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还要从中给林姑娘选夫君不成?”
“唉,如今再没旁的法子,宝玉和薛家丫头定了亲,总不能让玉儿做二房。咱们府上对不住玉儿,又不能放她走,只能这样办了。”
贾母何尝不知,这样会委屈黛玉,但贾府现下无论如何,都拿不出二十万两银子来。
她本身因宝玉之事,就正在病中。如今又对黛玉有愧,心中不免愧疚难当,这病反而越发严重起来。
那边既得了贾母的默许,王夫人立马就准备东西,寻媒人往梨香院提亲去了。
这一下,宝玉与宝钗定亲的消息,不到半日就传遍荣国府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潇湘馆也不例外。
而黛玉上回旧疾复发,未请大夫看诊,这病也就一直缠绵不去,如今还在床榻上修养着。
潇湘馆的丫头们知道,黛玉与宝玉之间的感情不好判定,是以刻意将这些消息拦至门外,不让黛玉知晓。
一朝夙愿得偿,纵使笼罩于宝玉生病的阴影下,王夫人也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不同于王夫人的纯粹高兴,此时的梨香院中,却是又喜又忧。
薛姨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