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女生母名声败坏生父身份卑贱,根本配不上他们将来要科举做官的儿子,而今,事情反了过来,他们不希望儿子对外甥女有情,是因儿子不能去配现在的外甥女了。
在外甥女与燕王太子的风月流言,传得几乎长安城无人不知时,他们已将事情利害同儿子剖析清楚,怎地儿子还不收心?!还这样糊涂?!未来不管是太子还是燕王登基,只要儿子现在竟敢从这二位手中夺爱,将来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一个小小的榜眼,如何能得罪未来皇帝?!
不久前还喜气洋洋的慕彦章夫妇,这时俱为儿子的执迷不悟,急得心头躁火直窜,简直要昏倒在慕府大门前。而前往京郊小院的路上,慕衡本人则心情轻快,他身穿着御赐的进士红袍,骑着御赐的白马,在明亮的阳光下扬鞭策马,直向表妹所住的京郊小院奔去,一颗热烈的心,也像在温暖的春风中,振翅飞了起来。
在状告端王孙一事了结后,春闱改制重开前,他因在表妹击鼓告官那日,有亲眼见太子、燕王先后驾至京兆府,后又听长安城因此流言纷纷,有忐忑不安地问过表妹,她与太子、燕王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是否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表妹对此态度坦荡,径说流言为假。他自是信表妹的,听表妹如此说,便在这事上不再有疑,只心头又为另一件事揪了起来,那就是母亲和二妹妹都提说过的,表妹在独居小院期间,似与一老进士相识并……相爱的事……
他知这种事情,于情于理,不好直接开口问表妹的,可自己又实在为此揪心得很,感觉若不问清,连书都看不进去了,最终还是在那日见表妹时,支支吾吾地将这话问出。
他从未见表妹动气过,那天是第一次。表妹听他问她是否与那老进士私定终身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登时愠怒地双颊燥红。她直斥这一说法荒谬至极,说她确实是与一进士因故相识,并曾相交过一段时间,但对那人没有半点情意。表妹说那人品行卑劣,她先前是被他蒙蔽,近来已与他断交,至死都不会再与那人相见。
他见表妹气得几乎咬牙切齿的,连忙为自己的冒犯向表妹道歉,道自己不该拿这样的荒唐传言来问她。表妹却说她不是因他问而生气,而是在气那个人的卑劣无耻,说时面上犹有怒容难消。
既然表妹是厌恨那老进士而非爱慕,也与燕王、太子并无关系,未对其他男子动情甚至私定终身,他便不再有顾忌,在今日考中榜眼后,袖携着那对琉璃耳坠,策马来接表妹回家,并要当面告诉她,自己深藏心底多年的情意。
然,当慕衡满心热烈地来到小院时,却见院中只有菱枝一人。他惊问表妹人在何处,菱枝回答他道:“小姐被长公主殿下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