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头晕目眩下他对系统说:“我想出去。”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响起系统低不可闻的声音:“抱歉春春。”
也就是无法提供任何实质性地帮助了。
原以为早已习惯,可真的听到时竹内春还是感到失望。
双手辗动着一点点把身上的土刨开,砂砾落进睁大的眼眶中,只能不停眨动双眼摆脱难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呼吸变得越发困难,不久出现乏力的现象。
“春春……要不还是算了吧?”
被死亡一点点吞噬的感觉极其可怕,竹内春却咬紧牙齿不肯说出放弃。
直到呼吸停滞,在一片混沌下术式发动,他又一次醒来。
除了黑暗这里没有别的东西。
寂若无人的环境下,有虫子穿过泥土钻入了他的衣里,贴近皮肤,挪动身躯的感知尤其真实,竹内春牙关颤抖,无论经历多少世他从没摆脱掉爱干净这个习惯。
双手机械似地抓挠泥土,可无论怎么做都是杯水车薪。
反反复复迎接着一次又一次死亡与复活。
这个过程中他想了很多,想从前从未来,想到还差三点满值的狗卷棘,又想到夏油杰,他大概知道了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反而埋进土里。
不死之身这个术式,靠的不是咒力多少,而是绝不服死的精神,只有反复的折磨才能消磨人的耐心与毅力。
系统的音调渐渐带了哭腔,竹内春时不时打岔,让它放点音乐。
从爱情买卖到稻香,又变成闹哄哄的小苹果。
不是每一次都是窒息而亡,有时候肚子在密封的空间发出咕噜震响的声音,胃部如同帕子拎成一团,饿得他没有力气去挖土凿洞。
分不清白天黑夜,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终于当时间指向一十天时,系统似乎看不下去他这自我折磨的行径,打断道:
“要交易吗?”
什么?
竹内春已经没法正常说话了。
“和我交易……用你的灵魂。”
他沉默许久,在心里问:“全部的灵魂吗?”
“不用,就当我能为你做的唯一一件事了。”一片黑暗中系统是唯一的光源,它化身小光圈贴上竹内春疲惫的双眼。
“我只拿你一点灵魂。”它的声音从没有那么镇定温柔过,因为M130717总是咋咋呼呼地,不像个系统,反而更像一旦不开心、不如意就哭闹的孩子。
“要努力完成任务哦春春。”
竹内春感到一阵难言的恐慌,明明心里说就好,可紧张下他抖着干裂的嘴唇问:“你呢?”
你是不是会消失?
系统嗡嗡一阵,用能量热源温暖他冰冷的皮肤,小声道:“我也不知道。”
毫无情感起伏的机械音嘿嘿两声,笑得像个傻白甜。
“能和春春遇见,我已经很满意了!”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感应到分别。
他总是比别人反应慢半拍,否则不会那么晚发现夏油杰得不对,不会那么晚察觉伏黑甚尔的固执成见,更不会像一个怀梦的青春少年,幻想着自己能成为神的另一半。
谁都可能待他不好,但系统永远不会,它像一颗小太阳,闹哄哄地笑他,小心翼翼地安慰他,恐惧时给他放儿歌,高兴时在脑内编数据将他的笑容一帧一帧保存下来。
会骂他王八春,没一会又哼唧着凑上前求原谅,会用渺小的能源体贴近他,努力帮他驱逐冰冷,带来温暖……如果连唯一知道他姓名的系统都消散在这天地,未来的路竹内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下去。
热意爬上眼眶,没一会打湿了头发、衣衫,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委屈与难过一股脑的压上他的胸膛。
大雨无法停歇,轰隆震碎了坚固的心房。
“你别哭。”在强光袭来的那一刹,没心没肺的如同从前的竹内春那样,它道,“也许还能再见也说不定!”
不要——
声音被迅速涌入的空气吞没,双耳嗡鸣,如同飞机冲破云层带来的余波,泥土的腥气慢慢褪去,耳边回荡着孤寂的海浪。
循序富有节奏地冲刷着沙滩与礁石,竹内春感到前所未有的热,仿佛置身于烈日下,可他明明被夏油杰埋进了土里。
挣扎地睁开双眼,却有一只手先一步摸上的他的面颊。
模样稚嫩的伏黑惠正困惑地帮他擦掉眼泪,见人醒来,大松口气般冲电话那头道:“醒了,我们马上过来。”
忽然少年身形一震,远处的海浪声消失了,天蓝云白,烈日下他的心跳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变得无处藏匿。
悬在空中的指头机械似的抽搐起来,许久慢慢环住怀里的人,一双深蓝的眼满是迷茫,疑惑不就上个厕所吗怎么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
竹内春将满是泪意的脸藏进他的颈窝,咬牙不让哭腔溢出,摇着头表示自己还好。
“那……”
胸前的衣襟被抓成数道褶皱,伏黑惠停下说话,抱紧他,许久道:“我先送你回酒店。”
那份曾听旧人说起的原味沙冰终究没能吃进肚子里。
酒店门窗紧闭,在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