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事我都知道。蔺希跟那个姓乔的搞上了,他已经不要你了。跟我走吧,只有我,才是你——”
“闭嘴!”兰颂愤恨地瞪着眼前这个精明干练的男人,“阿希才不会不要我,是乔宁,一切都是他!还有兰康年!对,这些都是他们的阴谋!”
他早就知道,早上兰康年是故意出现在他面前,诱导他过去天扬。所以,他才会看见乔宁从蔺希的办公室里出来。
陆白眼底掠过讶色。没人比他更清楚,兰康年有多厌恶他的这位哥哥。
“没想到,他还是真是一点都忍不住。”
闻言,兰颂猛地扔下手里的伞,攥住男人整洁的灰色西装领口,恶狠狠问:“你知道他跟乔宁是一伙的?”
周围不少过路人望了过来,陆白饶有兴致欣赏着兰颂的失态,丝毫不在意那些好奇的视线。
“知道,可那又怎样?甚至就算我提前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酷又残忍,“兰颂,你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事的关键不在于你的弟弟,也不在于那个叫乔宁的,而是蔺希,不是吗?”
兰颂浑身一震。
陆白嘴角噙着笑,继续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撒盐,“如果蔺希不是对乔宁旧情难忘,以他的性子,会扔下你去接他?会允许他去蔺家?会容忍他在天扬过夜?”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住口!你给我住口!”兰颂不自觉提高音量,惹来更多人的注意,可这会儿他顾不了那么多。
陆白的字字句句,像直接将他按进真实的湖底,他被迫看着那些他试图想忽略的事实,每一句话都令他感到窒息。
“兰颂,你醒醒吧。”陆白半垂眼帘,目光带着怜悯,“那个男人,根本一点都不爱你。”
他握住那双白皙冰凉的手,缓缓说道:“他已经不要你了,你又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难看?兰颂,你不是这样子的,还记得以前吗……”
“以前”两个字瞬间将他从短暂的失神中拉了回来,兰颂倏忽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陆白的神情充满戒备。
他脸色苍白得可怕,像是在警告对方,又像在警告自己:“别再提以前。我已经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对,我现在过得很好。”
兰颂喃喃道,完全是在说服自己:“阿希他是爱我的,他需要我。今天的事只是碰巧,对,阿希说他跟乔宁没什么,是兰康年跟乔宁的阴谋。”
说着,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旋即转身就跑。
他身后的男人弯下腰,拾起那把被遗忘的黑伞。伞下,陆白驻立在原地数十秒,无声地勾起嘴角。
也罢,就让你再沉浸在那个“爱情”的幻象中。反正很快,你就会明白,除了回到原有的轨道,这个世界并没有真正能容纳你的地方。
我的宝贝。
* * * *
这场雨已经挂续了一整天,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晚上雨势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噼里啪啦下着,颇有淹了整座城的趋势。
过了午夜十二点,街上已经没有任何行人。往日繁华的龙城大道此刻只剩零星车辆。
一辆香槟色宝马从分叉口拐下来,冒着倾盆大雨驶进江边长廊。
龙城背山靠海,龙江作为支流,横贯整座城市。江边长廊是沿着江的两岸修建的市民休闲场所,白天是市民散步休憩的地方,到晚上却是流浪汉扎堆过夜的好地方。
只是这种恶劣天气,长廊纵然顶上有遮挡,但两边呼呼吹着狂风暴雨,有经验的流浪汉早就带着纸箱躲到附近天桥底下了。
豆大的雨拍打在玻璃窗,车内的人只能艰难从模糊的视线中分辨出那道蜷缩着一团的身影。
饶是琳达平日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此刻也皱紧眉头,忍不住道:“蔺总,我去接兰先生上车吧。”
今天大清早,上司跟情人吵翻后,一开始上司并没有下达任何指示。等到傍晚发现兰先生真的没有回去城东别墅,才要她赶紧找人。
电话里一句“人正在江边长廊躲雨”,现实中亲眼看见这一幕却叫人不忍。
狂风暴雨的夜,那抹单薄的白色身影缩成一团,呆在角落处。可这样大的风和雨,想必全身早已淋湿。
琳达难得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在发现枕边人与其他人过夜后,这只柔弱的金丝雀还孤零零被赶了出来淋雨,实在……太可怜了。
她身子刚动,却被旁边的人喊住。
“等等。”
琳达望向上司的神情掠过讶色。
只见男人俊美的脸在光线中半明半灭,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先让他一个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