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黑色伞尖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半弧,却戛然而止——
一只强有力的手在空中截住他。
滴答、滴答,伞上的水滴落在洁亮的瓷砖上,还有些顺着流向他与蔺希的手。
冰凉的雨渗入衣袖内,这滋味当然不好受,蔺希皱着眉,看向兰颂的眼神多了些责备,“你疯了?”
这句话按动了兰颂体内开关,他瞪大眼睛,悲愤、怒意在这一秒占据他整个大脑,“他昨夜在这里了?你跟他是不是上床了?”
“住口。”蔺希手上用力,兰颂连人带伞被推往一边,恰好撞到旁边的真皮沙发。
“!”蔺希心里一紧,刚想上前,却见兰颂已经摸着沙皮站起身,脸上写满愤怒。
“兰先生,你不要误会。昨夜只是蔺喝醉了,我过来——”乔宁解释的话刚出口,立刻被兰颂低声吼了回去,“给我闭上你的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这个贱人!”
往日的温顺与服贴不复存在,此刻的兰颂显得歇斯底里,他瞪着乔宁的眼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就连蔺希的脸色也逐渐变得难看。
他不喜欢兰颂这个样子。
“够了,”他指示一旁怔住的秘书,“你先送乔先生回去。”
琳达收敛自己的失态,立刻又恢复往日的精明与干练,走到乔宁身边先把人送走。
乔宁还想说什么,可惜蔺希的注意力完全在兰颂身上,他眼神暗了暗,只能跟着琳达先行离开。倒是琳达关上门前,又看了一眼那抹略显单薄的背影。
这位兰先生,倒是……出乎意料的疯狂与强悍呀。她想。
门一关上,蔺希神情缓和了几分。无论如何,刚才那场闹剧难看极了。此刻办公室内只剩他们二人,他往前一步,双目盯着仍布满怒意的容颜,语气出奇的平静:“你别再闹了。”
他难得主动解释:“我跟乔宁没什么。”
兰颂直勾勾瞪他,仿佛蔺希讲了个笑话,“你喝醉了,他陪了你一夜,这也没什么?”
琥珀色的眼带着血丝,如同野兽般嗜血的目光,光是这么对视,蔺希心底都觉得不对劲。他的兰颂不是这样子的,将这一切归咎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与误会。蔺希沉下声,“他昨天晚上的确在这里,可是我跟他并没有发生什么,这是事实。”
“事实?”兰颂的声音变得尖锐:“事实是你在你妈生日那天晚上扔下我,去给他接机了!事实是他可以随意出入你妈家里,他甚至连你妈家里的佣人都认识!事实是你们昨晚在这里过了一夜,还舔不知耻地说没什么!”
“兰、颂!”难得连名带姓地喝他,蔺希俊美的脸庞也染上怒意:“你究竟在发什么疯?”
“发疯”二字激得兰颂梗着脖子,神情凄然,只是不断念道:“我没疯。明明是你,阿希,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没有人会欣然接受指责,尤其到了蔺希这种地位的男人。兰颂的话在他听来,显得可笑至极。
“今天的事你信与不信都好,现在就给我回去。”他指着门口,“这里是办公室,你想发疯,回家去。”
家?
兰颂看向他,忽然就摇头,“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他的阿希不是这样的。
蔺希被他的态度激怒,却是不怒反笑,“行呀,不回去就别回去,有本事你就一辈子都别回去。”
兰颂咬紧下唇,双腿一步步往后退,最后转身就走,只余下一地的水渍。
蔺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肌肉刻意想放松,然而走到办公桌面前时,他咬着牙,仍是挥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噼里啪啦,各种物品摔落破碎的声音骤然响起。
四月的雨到了夜晚,便带着些许渗人的凉意。这雨并不大,却是下了整整快一天,足以将整座城市淋湿。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都匆匆忙忙的。
兰颂撑着那把黑色雨伞,独自在街头踟蹰。仿佛徘徊在城里的幽灵,孤零零看着所有人奔着同一个目标——回家。
雨水已经打湿了他的鞋、裤脚,连同肩膀到手腕处的袖子,然而,他丝毫都没感到冷,只是空洞着眼,不知疲倦往前走着。
直到,一辆黑色宾士悄无声息地行驶在他旁边。车内人按了两个喇叭,可兰颂依旧直挺挺地往前走。
最后车子停了下来,驾驶座的人冲进蒙蒙细雨中,从背后拉住他手肘。
雨伞轻飘飘跌落在地,伞下,白皙俊俏的脸暴露在雨中,鸦羽般睫毛坠满水珠,看起来楚楚可怜。
来人眼底掠过各种情绪,惊艳、厌弃、肆虐……最后,他伸手捏起兰颂的下颌,“真可怜。”
兰颂木然抬眼,看清楚眼前的男人后,他猛地推开对方,径自又转过身,拾起那把雨伞想要继续往前走。
男人心中油然生起怒意,果断越过他,将人拦住。“是蔺希将你赶了出来?像那样的男人,你有什么好留恋的!”
“这又关你什么事?”琥珀色的眼在霓虹灯下透出寒意,“陆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奇异般,陆白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嘴角,带着几分兴奋与雀跃,“兰颂,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