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素来高傲刻薄,看不起身份地下的人,别说自家的庶女、下人,就连别人家的庶出子女她都要管闲事的教训****慧自然没少受她的气,也难怪文慧对林秦氏满眼的鄙夷与憎恶
文雪扭头问道:“后面那两位小姐是谁?我猜应该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吧。”
文慧凑近文雪,淡淡道:“前面那个个子高的,是林家的长女,也是林秦氏的亲女儿,林曼瑶,跟骆文鸢是一丘之貉,仗着父母亲戚宠爱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刁蛮小姐,至于后面那个,是林曼瑶的庶妹,林曼珠,呵,一个胆小怕事、任人欺负的怂包,好歹是个千金小姐,却不懂得反抗,认命的给林曼瑶做跟班。”
骆文慧与她同为庶女,而对她的评价也是带着讥讽轻蔑的,因为文慧看不惯林曼珠对恶妇、嫡姐一昧的妥协和忍让,她认为,同为女人,同为小姐,也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庶女就得低人一等?就得给嫡女当丫鬟?但凡有一点身为人的傲气,就不可能这样认命,所以文慧才想方设法的与秦氏作对,提高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她想靠自己的方法换取想要的生活,然而林曼珠却没有这个傲骨与志气,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供人使唤的丫鬟,遭众人嘲笑。既然她连身为人的傲气都没有,那文慧也没必要留给她什么好脸色。
“既然林曼珠都来了,那她生母为什么不来?”
“她生母?呵,早就没了。”文慧道:“林秦氏可是出了名的刻薄狠辣,对待姨太太和庶出子女毫不留情,她带林曼珠来,不过是给众人做个样子,好显得自己没那么苛待庶女,至于林曼珠的生母,早在好几年前,就不堪林秦氏的折磨,自缢而亡了。呵不过呢,死了也好,既然没本事反抗,就没必要在人世间活受罪了。”她的语气很是坦然,像是在说吃饭喝茶之类的小事。
文雪不禁怔怔的看着她,从第一次见到文慧时,就觉得这女孩很不简单,明明是十五岁的年轻少女,言行举止却像是久居深宅、看惯生死的阴鸷妇人。她外表恬静柔和,却让文雪看着不寒而栗。
文慧注意到文雪的神情,淡淡道:“三姐姐,你可能觉得我小小年纪说这些话很没有人性,但你知道什么是人性吗?人性就是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人若犯我便加倍偿还回去!如果自己想要的都得不到,别人欺辱你还给予谅解和容忍,道德廉耻日日挂在嘴边,那就叫有人性?那叫迂腐!愚蠢!一种自我安慰罢了!既然身为人,就应该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惜一切报复那些欺辱你的人,用尽一切成为人上人!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那就枉为人!”
文雪知道这话比较极端,但自己也没法反驳她,文慧是女子,还是庶女,母亲不得宠,父亲不疼爱,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必须要有非凡的傲骨和手段,同时也要有足够狠辣的心肠,才能从充斥着妖魔鬼怪的泥潭里脱困,若是她不具备这些,如今的她,恐怕就是另一个林曼珠。
而自己,想要为母亲和大姐报仇平凡,是不是也得有她那样的手段和心肠呢?
文雪正沉思着,外面士兵的一声高喊惊醒了她,“杨参谋长,杨太太到!”
杨太太?是大姐姐!
文雪赶紧扭头望向府门口,杨参谋长是陆大帅身边的亲信,自然有不小的脸面,引得不少宾客纷纷上前相迎,文雪个头较矮,得伸长脖子才能望见人。
来者是四个人,杨氏夫妇以及杨家少爷小姐。
杨参谋长已年过四十,但英姿挺拔,身材紧实,只是眼睛有些浑浊,很明显是常年纵欲过度导致的。因今日是来赴宴,所以没有穿军装,而是换上一身轻便的常服,倒是挺显精神。身后站着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少年约莫十八岁,身穿褐色西服,模样倒是挺俊朗,昂首站在那里,极具公子哥的傲气,旁边的少女年纪不大,才十四岁的模样,服饰华丽但不张扬,生的小巧玲珑,稚嫩的鹅蛋脸上挂着糯糯的笑容向宾客们一一问好。再看旁边的那位少妇,应该就是文雪的胞姐骆文端了。
文雪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大姐姐了,那时候自己太小了,自己两岁时,大姐姐就被逼着嫁进了杨家,后来自己去了灵雾山,更是见不到她了,对大姐只有那么一个高傲又英气的模糊印象。算一算年纪,大姐姐如今有二十九岁了,虽不再是年轻少女了,但是对她身后那对继子继女来说,却是做姐姐的年纪。只是不知道现在的大姐是什么模样。文雪想着,连忙伸长脖子望向大姐。
与文雪预想的不同,大姐姐并没有像冯氏那样因多年压迫和委屈而变得胆怯憔悴、未老先衰,反而精气神十足,依旧年轻貌美,此时抬头挺胸的站在那里,她身材高挑,比一般贵妇要高很多,像一朵亭亭玉立的郁金香高傲的挺立在那里,她神情冷漠肃穆,像是永不化的冰,带着苍白的面色,灰暗又光泽的眼眸透着凌厉和冷酷,一袭蓝色的长式旗袍,清冷而优雅,披着的墨蓝色皮草更是显得高贵冷艳,全身浮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疏离,透着一种无上的高贵气息。
文端的样貌半分像母亲,半分像文雪,但从气质上看,没有柳芸芳的温柔亲和,也没有文雪的温婉动人,而是有一种独有的孤傲清冷的气质,双眼望向人群,瞳孔中却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