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星宫位于东京院校地下。
绵延的山麓为这片区域作下了良好的基本结界构型, 山峰与峡谷,树林密布,长泽时礼还记得这里是天元当初拉着他一起来选的, 美其名曰这么重要的结界不应该放在京都那种是非多的地方。
掠过层层叠叠的咒术结界,无形的咒力依次排开, 这次进去就和上次不一样了,走正门且提前向老朋友递去拜帖的长泽时礼没有被拒绝在外面。
他进去的时候看了一眼, 这次的结界还是很针对六眼,而且还非常针对无下限术式。
可能是前不久五条悟和夏油杰拆学校的时候发生的动静让天元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吧,比如菅原道真和宿傩师生俩经常拆阴阳寮之类的。
“这些结界是为了以后准备的,要不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挡得住你的学生和现任六眼?”天元从薨星宫内部走出来, 他没好气地看着曾经的同僚,他摆开手, 邀请这家伙到薨星宫内室去。
长泽时礼挑头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天元走在前面, 头也不回。
“我想说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
天元神色颓然,已经和人类样貌没有太大关系的脸上更是一片复杂表情,他背对着曾经的老友, 将一切复杂的心思藏进心底:“你找到羂索了吧?什么时候的事?”
“……”
长泽时礼勾起一个笑容,他不否认:“消息很灵通。”
果然。天元叹息一声, 将长泽时礼迎进了室内。
这里和外面恢宏的宫殿场景不同, 御神木之下是普通的和式房间,不仅如此这里还有被炉这样的东西, 看得出来哪怕是为了镇守结界无法离开,天元在这里过得也很滋润。
“你是曾经的京都首席, 是除了我之外最了解薨星宫运行的术师, 我还在想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对于羂索来说意义重大——不, 我都要开始怀疑千年前羂索利用薨星宫结界展开大面积的死灭回游是你的主意了。”天元说, 因为这样做是最快能替宿傩转移注意力的方法,菅原道真或许不知道他的学生会做什么,但是他一定会给宿傩准备好以后的道路。
长泽时礼笑而不语。
天元看着他这幅样子真的是无奈到了极点:“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向宇多陛下要那封旨意,时至今日我可能才明白你能说出这句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
“‘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天元将疑问句肯定的说出来,“我没说错吧。”
只要他做出的准备足够殷实,足够保证他所真爱的孩子一世安宁,那么他在最后一刻到底如何离开,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分别过都不重要。
天元不信和贺茂忠行关系那么好的菅原道真会不知道自己的死因,他不信菅原道真会踩进别人给他设下的陷阱,他不信以菅原道真的实力做不到和他的学生至少说一句‘再见’。
就像今日他喊菅原道真到这里来,他想知道这个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还有多长时间?两个六眼的负担对这个世代来说太重了,就算是你强行堕化成咒灵也挽回不了平衡,再加上……”天元的注意力分散了一瞬间,在被察觉到之前他又继续说道:“再加上你是菅原道真,停留在不属于你的年代终究不合时宜。”
长泽时礼嗤笑一声:“什么时候菅原道真都成为一种时代的象征了?”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都做过什么事了。”天元说,“就像你的学生,那个名气不低于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代表的是整个平安时代的咒术巅峰,谁提起他就一定会想起那个年代。”
真正做到了什么是就向世人证明是宿傩成就了“两面”,而不是“两面”象征了宿傩。
“太强都会成为一种罪孽吗,这种说法更适合年轻人们,可不适合我。”长泽时礼笑着摇摇头,他才没这么特别的想法。
他说:“羂索这几年躲得很远,连带着把狱门疆也藏起来了,让搜寻工作很难进行下去,星浆体是个不错的诱饵,而且他会来的。”
“除非他想在等五百年。但他不会,我特别以咒灵的身份大张旗鼓地站在这里,就是告诉他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来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次结束之后五条悟基本上也要毕业了,那时候他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把一个完整的咒术界留给五条悟之后他就再无顾忌了。
“把他骗出来杀……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性子还是这样让人不寒而栗。”天元无奈地说,可是他却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的目标很明确。
天元看向面前的咒灵,菅原道真一身庞大咒力无人可以近身,六眼和对咒术的深度构解都是他强大的证明,比他见过的那个过咒怨灵要恐怖太多。
他知道对菅原道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防备的了。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唯一能动摇他的那些神明早就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菅原道真让自己的死营造了神明信仰的短暂高峰,然后迅速衰败,自此咒术就成为了人类之间的争端,神代没落,各种咒术百花齐放。
而两面宿傩正是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为肆无忌惮的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