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川夏没有明说……但熊孩子能得出如此离谱的猜测, 不用先也知道是某人在暗搓搓的使绊子。
饶是以诸伏景光一贯的温和包容,此刻也难免感到熊熊怒火。
黑——泽——阵——!
他显然知道琴酒并不怎么喜欢降谷零——景光不得不承认, 琴酒对零的敌视中, 也有自己的缘故——他也知道白川夏和司陶特都是琴酒安排在他身边,正大光明“监视”他的人。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琴酒会故意扭曲事实。
幼不幼稚啊!
眼见自己的监护人露出近乎狰狞的表情, 白川夏茫然的咬住下唇。苍白的手指在桌面上刮擦数下, 少年犹豫着开口:“黑泽探员说……这个人是个讨厌的骗子,从不以真实身份示人。”
景光感觉自己膝盖上中了一箭。
然而对面的少年无知无觉。
“实力不错,但威胁性很高, 还是个不稳定因素,精神状态也堪忧。”
诸伏景光咬着牙皱眉, 右手手指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远处侦破案件的进展仿佛陷入僵局,纷乱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化作喧闹的白噪音。
在人声哗躁的背景声中,金发少年开合的唇, 吐出陈述般的字句。
“更重要的是——”白川夏嗫嚅着、转述着琴酒的话语:“他很危险, 而且曾经差点害死你……”
景光闭上了眼睛。
太阳穴隐隐作痛, 无数乱七八糟的画面从他记忆中不断脱离、展现, 提醒他曾经的往事。
心脏处再次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令诸伏景光不自觉的抿住唇, 额头上渗出些许冷矜矜的汗珠。
疼吗?疼的。
但,它是在跳动,亦或者一度曾经停止了跳动。
白川夏犹疑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 却仿佛幽远的如同一个幻境。
“光哥?”他问, 他确认:“黑泽探员说的, 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
平心而论, 从琴酒的角度来看,诸伏景光的两次“求死”都与安室透有关。银发杀手冷漠多疑却又睚眦必报,把这一笔糊涂账算到安室透的身上,景光倒也不意外。
但是……是真的吗?
“……不是。”他睁开眼睛,湛蓝的眼眸中倒映着白川夏的身影,却仿佛透过他,对另一个人诉说着什么。
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琴酒在迁怒,而琴酒也知道自己在迁怒。
那么你呢?你会不会真的这么认为?
你会不会……真的认为,是你害死了我?
零?
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发展。
【精神状态堪忧】——这句评价,就是琴酒的危言耸听,还是你真的……
是我的错吗?
是我擅自做出了决定……是我抛下了你……吗?
他转过头,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看向那个侃侃而言、仿佛意气风发的金发青年。
你过得很好。诸伏景光告诫自己:你一定……过得很好。
重新回归的理智令景光很快收拾好自己繁杂的心事,他偏过头:“黑泽他说的不是真的。”
顿了顿,景光无奈的替自己的好友找补——毕竟也不能太拆台啊——微笑:“他大概是做了一些……艺术加工。”
“艺术加工?”白川夏重复他的用词,平静的面容让人看不出他是否相信了景光的话。
“是的。”景光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虽然里面可能有一些真话。”他可以加重了某些词句的读音,语气格外咬牙切齿:“但总的来说,主体意思和真相南辕北辙。”
其实,虽然对琴酒在背后胡扯的行为深感无语,但景光也清楚,这种行为对于琴酒来说,已经算得上委婉了。
他多多少少能猜到些好友的想法,却也委实无可奈何。而且琴酒能够【委婉】的拒绝已是难得……
其实他俩一谈起安室透,走向就会变得奇奇怪怪,其中大部分原因在于琴酒刻意转移话题。
说实话,如果琴酒干脆利落的反对,他尚且能找个机会好好和好友谈谈;然而琴酒不温不火却表现出顾忌他心情的态度——他反而难以开口。
心头是槽点满满不吐不快,诸伏景光还不得不保持微笑:
“总之,小夏。”他认真道:“安室……君,他和我并没有什么矛盾。”
白川夏陷入了沉默。
他的沉默并非低头不语,而是仔仔细细的凝视,亦或者是审视,着诸伏景光,仿佛在评判后者究竟是一时敷衍,还是真心实意。
良久,白川夏才收回了视线。
他拿起刀叉,由于面前的餐食已经被少年消灭的一干二净,于是白川夏不得不用叉子在瓷盘上划拉几下:“光哥——”
白川夏抬头看向景光,碧色的眼眸很亮,仿佛夜空的星辰。
他问:“你讨厌他吗?”
“当然不。”诸伏景光极快速的否定,不假思索。
“那么——”白川夏用叉子敲了敲餐刀,不情不愿的嘀咕:“我知道了。”
在景光含了几分无奈的目光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