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
但白川夏不一样。
他不是黑衣组织的成员、不是警察、也不是“普通人”。
少年碧色的眼眸微沉,在安室透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子,像是在确认些什么。良久,他才缓缓挪开了视线。
然后就与似笑非笑的诸伏景光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
趴在桌子上的景光面上还带着几分醉意,一双澄澈的湛蓝眼眸染上了酡红。他刻意压低了嗓音,连语气都似乎含了些轻慢。
在看清安室透面容的那一刻,景光只觉得一阵晕眩。
所有的震惊、茫然、喜悦交汇于一处,眩晕感令他的大脑发麻,醉酒带来的后遗症与太阳穴突突直跳的痛感混合……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又闭上了眼睛。
他的嘴唇翕动几下,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激烈的情感与大脑的混沌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连带着心脏也突兀得传来阵阵疼痛。景光不自觉的喘息,抿住唇。
恍惚间,他听见自己不规律的心跳声。
忽如其来的心悸很快过去,景光闭了会眼睛,才缓慢的恢复过来。他捏了捏手心,指尖触及的,是冷汗津津。
真狼狈啊。他想。
好在他的狼狈并没有被任何人觉察到,就连坐在景光身侧的白川夏,当时也被人群中的安室透吸引了注意。
于是,诸伏景光便也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若无其事的收拾好自己,然后施施然看向白川夏,仿佛神色有异的人不是自己。
白川夏果然没有发现。
金发少年沉默了一瞬,有些心虚:“嗯……没什么。”
然而在诸伏景光恍若实质的凝视下,白川夏还是有些撑不住。
他衡量了利弊,干脆坦诚相告:“黑泽先生之前给了我一张照片。”
这个彼此都熟悉的名字一出现,诸伏景光就不由额头青筋一跳。
白川夏讷讷:“他和我说,要特别注意照片上的人。”
如果碰见了,就赶紧找机会告诉他。
后半句话白川夏没有说出口,但并不代表景光猜不到。
“照片上的人,就是……安室——”顿了顿,诸伏景光还是接了下去:“透?”
那厢边,案情的进展很顺利。
再度扫了远处的破案人员一眼,白川夏诚实点了头:“一模一样,应该就是他。”
小心翼翼的觎了眼诸伏景光的面色,金发少年的视线在景光苍白的下唇上停滞几秒。
光哥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在心中做出了判断,白川夏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碧色的眼眸却平白多出几分杀气。
他伸出手,握住景光略有些冰冷的掌心,认认真真的承诺道:
“光哥,如果你想杀了他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被握住双手的景光还来不及为白川夏的行为感动,就被这孩子的发言惊得不清。
熊孩子继续开口,神情相当认真:“但是现在不行……这里有警察,我们等几天,摸清了他的住所再动手,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个鬼啊!
也许是景光脸上的惊诧和抗拒表露的太明显,白川夏沉默一瞬,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如果……光哥实在等不及的话,等到案件了解,趁他落单就动手。怎么样?”
虽然在诸伏景光的身边待了一年,时不时还跑去松田阵平那头蹭吃蹭喝,两厢熏陶之下,白川夏的道德水准提高了不少;但说到底,这家伙骨子里的三观还是与常人格格不入。
白川夏知道,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哪怕在犯罪率直逼哥谭的东京,也是如此。松田阵平是与罪犯斗争的警察,光哥……嘛,光哥其实也是个好人呢。
可是……金发少年想:我又不是什么正常人。
所以他不在乎杀人,也不在乎犯/罪。
——当然,最好别让松田警官和光哥知道。
白川夏不讨厌黑泽探员。
白川夏不讨厌光哥……甚至很喜欢。
白川夏不喜欢这个自称安室透的人。
想起黑泽探员对此人的描述,又亲眼见证了光哥的失态,金发少年的杀心再一次蠢蠢欲动。
如果……他会成为威胁的话——
不怎么样!
景光英俊温朗的面容变得扭曲。他反手抓过熊孩子的手腕,磨牙吮血般的开口:“黑泽……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如果不是黑泽阵远在美/国,诸伏景光恨不得抓住好友的领口死命晃。
你到底给这孩子胡扯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