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绪,他望着母亲想说什么,可不等他开口,妇人又说道:
“你想让你的妹妹成为天下笑柄?裴真朝喜欢你,她嫁给你的妹妹就是结仇!你妹妹不会幸福,她们会相互厌弃,她的一生就会被毁掉!”
没有问过裴真朝的心意,妇人就断定她喜欢舒愫,这样的武断,注定了走向悲剧。
会毁掉舒抱香的人生?
舒愫深吸一口气,他像溺水了,眼睛无光,面色难看。他觉得全身都在痒,他很想挠什么东西,他焦躁地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脏。
砰、砰、砰。
心跳一声声,平静而有力,舒愫死死握拳,指甲扎进掌心,他快压制不住自己的烦躁。
好想......掏出自己的心脏,掏出来吧,快要忍受不了,为什么都在看我?!
好痒,好烦!
舒愫缓慢地抬眸,他也抬起手,抓住颈部柔软的皮肉,感受着指甲狠狠抓进肌肤的触感,他竟然感觉到痛快!
抓住了,揉烂吧,就这样死掉。
妇人看到他颈部的鲜血,她没有情绪波动,还是如此冷静,她伸手,轻轻地推了舒愫一把,她说:“结束这场闹剧,为了你妹妹好,你就牺牲一下。”
牺牲一下?
舒愫体内的烦躁快要冲出肺腑,从小到大,他一直在忍让!
生辰礼物是妹妹喜欢的剑穗,他讨厌在佩剑上装饰累赘的、花哨的饰品,他讨厌剑穗、讨厌耳饰!可舒抱香喜欢,所以她们送给他时,他必须要高高兴兴地收下,他不能表露出自己的不满。
比起让妹妹伤心,他选择改变自己的喜好。舒抱香性格敏感,他不想让舒抱香难过。
他喜欢白鹤,可妹妹不喜欢,所以他的住所从不饲养灵鹤。
他知道舒抱香希望他是个傻子,是个废物,他也祝福舒抱香能如愿以偿。
可不管他如何放纵自己,如何玩物丧志,如何退避锋芒!他都能超群越辈!
随便写的诗碾压众人,随便谱的曲世人传唱,随便练的剑群雄拜服——
他还能怎么退?!他还能怎么做?!
他不理解!他怎么理解?!
舒抱香还用那种看他,就好像他要抢她的东西,舒愫也觉得冷,他从来不想抢她的东西,他从不屑于第二位。
可,这一切他有资格选择吗?
法则金链看懂了些什么
[信息不对等,他们都误以为自己是牺牲的那位,谁想在这场闹剧中,没有谁是被完全偏爱的人]
简世鸢注视着美丽的少妇,“这位母亲心中没有母爱,只有冷酷的利益。舒愫比舒抱香优秀,所以她会重点培养他,但不会爱他,可她表现出的偏爱,足够让舒抱香误会了。”
妇人眨着眼睫,黛紫色的长睫如鸦羽,翕动时似镶嵌着钻石的羽毛扇,美丽又无情。
“秉心,你要承担兄长的责任。”
舒愫用手背去擦脖颈处的血渍,一边擦一边垂下眸,他呼吸着,慢慢道:“是,母亲。”
半跪在地上的舒抱香发出凄苦嚎啕,“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完全跪在地上,像个奴婢卑微又绝望,她的双手压在地上。
舒愫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他觉得自己应该痛苦,可胸腔中只剩下了平静,他不会愤怒也不会为舒抱香悲伤,他久久凝望着舒抱香的眼泪,然后他伸出了手,“拿来。”
舒抱香向后退,她死死捏着那枚玉佩,就像溺水的人抓着救命稻草。
舒愫不动,他就冷冷地看着她。
娶裴真朝并非他本愿,他也讨厌被人逼着向前跑的感觉。
妇人很聪明,她不是以自己的名义逼迫两人退让,而是用“爱”的名义绑架,以“为舒抱香好”的借口,舒愫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忍受。可这一切在舒抱香眼中,就变成舒愫抢走了她唯一的战利品。
“抱香,给他。”
“不!”
舒抱香流泪摇头,妇人并不着急,她知道舒抱香最后肯定会交出玉佩。
一刻钟、两刻钟......
舒愫依旧伸着手,他平静地等待,妇人也平静地等待,她甚至拿起一旁的针线耐心地绣起荷包,荷包是绿色的,上面绣着几只白鹤,也许某些特定的日子她会把它们送给舒抱香、舒愫,或是他们的父亲。
舒抱香陷在烛光中,舒愫落在黑暗中,他们的影子都在融化。
终于——
舒抱香扑在地上,她抠住舒愫的影子,没有人看得到她的表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的眼泪流不出来,只觉得难以呼吸。
恨吗?
怨吗?
她抬起了自己的手,手中睡着一枚温热的玉佩。舒愫指腹上还残余血迹,他拿起那枚玉佩。
她还是交出了那枚玉佩,日复一日的生活,日复一日的退缩,她没能学会拒绝。
舒抱香握得太用力了,当舒愫拿起那枚玉佩时,她手掌上还残留着玉佩的印子。舒抱香心中没有复杂的情绪,只有纯粹的、空洞的悲伤。
她跪在地上,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她伸出手拽住舒愫的袍角,借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她仰着头,呆呆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