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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各方(4 / 5)

起殷鞅的国师比之刚才摩挲着龟甲的模样,更有“人”的味道。

他由国师成了一位慈祥的长者。在他口中,殷鞅不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年轻国君,而是一位他看着一点点成长的晚辈。

国师叹息一声,叹息中带着歉意。

“我承天意,把他捧到现在的位置,看着他从蹒跚学步的孩子到战无不胜的太子,继而成了现在这个稳重可靠的殷地国君。”

他给皎皎斟了一杯茶,递到皎皎手边:“他三岁前偶尔还掉眼泪,三岁后就没哭过。后来问他,才知道是有人告诉他,在他出生的那一年,燕、越两国军队兵临城下,他父亲抱着他,险些在宫中自裁,以死明志。那一年,埕陵没破,殷地死了十万将士。”

皎皎拿着茶杯,却没有喝茶。

她在想,十万到底是个什么数字。接着想起的,便是那短暂的在越人营地的几个月。在那里,她烧了的越人尸体,又大概是什么数字。

算不清楚。

皎皎一辈子见过的人或许都没到这个数字。

这是什么世道?

是你杀我、我杀你的世道。

国师道:“自那起,他就没哭过。整日又练骑射,又学读书,旁的人看了都替他累得慌,他一个孩子却不喊一句辛苦,每日咬着牙过。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循规蹈矩,努力做最好的太子,现在也很认真地在做最好的国君。二十年来,他其实一直都是为殷人而活。”

顿了顿,他看着皎皎:“这是第一次,他为自己做了决定。我们都很为他高兴。”

皎皎心里闷得慌。

她想起不久前他弯腰问她的那一句“会画眉么”,再看着面前老人隐带恳求的眼眸,只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可她明白有什么用。

她不属于埕陵,她属于她娘,属于她自己。

皎皎有些后悔今日来见国师了。

早知道国师会同她说这些,她不该来的。她明明只是想问清楚国师的龟卜结果,想请他替她卜一卦大凶吓退殷鞅的。

结果现在殷鞅没被吓到,反倒是她被吓到了。

出屋前,皎皎问:“今天您说的这些,是殷鞅让您说的么?”

国师摇头:“国君半分不知。”

他道:“是我多管闲事。”

见皎皎眉头深深皱起,一副烦恼至极的模样,国师笑了笑:“我说这些,并不是胁迫您什么。殷人信仰神灵,我又是龟卜之人,自然比谁都知道什么叫天意难违。”

他道:“我只是,不吐不快。”

皎皎从国师屋里出来的时候,表情很不好看。

殷鞅和她坐一辆马车回殷王宫,打量她神色,挑眉:“怎么,是国师不肯帮你卜一卦大凶,你恼羞成怒了?”

皎皎现在看到他就情绪复杂。

但毫无疑问,她对殷鞅仍旧没有好感。多年前殷鞅是怎么戏弄她的,她不会忘,她又是怎么被殷鞅打晕带来埕陵的,她自然也不会因为国师几句话就记不得。

她只是觉得很荒谬。

若他真的喜欢她,怎么会有人是用这种方式去喜欢别人的?

殷鞅以为她的不语是默认,笑里带了几分得意。

他嘁了一声:“国师看我长大,怎么会——”

马车从路边行驶而过,皎皎耳朵一动,忽的打断殷鞅的话。

她想让车夫停下:“好像有人在路边斗殴,你快请人去看一看。”

殷鞅很是讶异。既是讶异她耳朵灵敏,也是讶异她居然会选择插手埕陵城里的事情。他以为她恨极了他,连带着对埕陵都没有半分好感,应该不会管这座城里的人的死活。

但见皎皎表情严肃,隐带着厌恶,殷鞅还是让车夫停下,并派出侍卫去外面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侍卫很快回来,在马车外答:“回国君,是几位孩童在斗殴。其中一位男孩被其他五六个差不多同岁的男孩堵截在巷口,直到我们去后,那些男孩才一哄而散。”

埕陵发生这样的事情,殷鞅身为国君,总归是不悦的。

他冷淡吩咐:“让城里巡逻的守卫上心点。”

这一事解决后,马车才重新前行。

殷鞅问皎皎:“你怎么反应这么快?马车的车帘都没有掀开。”

皎皎默然:“……我听到有人在骂野种。”

她说:“我很讨厌这两个字。”

殷鞅止住话,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想起皎皎的身世,知道她和母亲曾相依为命多年。在这个世道,她一个女孩子身边没父亲,想来也是被人说道过这两个字的。

殷鞅转移话头:“想不想去尝尝埕陵的小吃?”

他说:“比祈水郡的好吃多了。我们埕陵可不是只有甜得人牙齿都要掉的红豆糕绿豆糕……你从小吃糕点,牙口居然没坏,也算天赋异禀。”

又来了又来了。

怎么会有人说话这么讨人嫌?

皎皎冷笑一声:“捅人刀子也是天赋异禀。”

殷鞅被她气笑。

反正她在他面前就是不肯吃亏。

殷鞅懒得多说话,侍卫告诉他到达地点后,他拽着皎皎的手腕就把人拉下马车。

他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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