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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梅花(2 / 4)

皎皎的脚钉在原地。

她看向窈娘,轻声道:“窈娘,我也是戏坊的。”舔了舔干涩的唇,她说:“我……我去陪陪他好不好?”

窈娘冷冷看她:“所有人都可以去,唯独你不可以。”

见皎皎在原地不动,回头仍去看西楼,窈娘狠下心,拽着她的手就把她往来星楼的方向带:“皎皎,去来星楼,不要看他,不要想他,不要可怜他。”

窈娘低声:“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可怜不起他。”

皎皎踉踉跄跄跟着窈娘走了两步,便听到西楼楼顶的大门被啪的一声打开。

杂役们拖着越鲥下来。

一件全新的嫁衣套在他身上,他被杂役拉扯着,头上的那顶凤冠晃晃悠悠,像是下一刻就要摔落在地。

杂役们不会上妆,他容貌虽艳,却有少年人的棱角和轮廓,没了妆容的掩饰,谁都能看出他是个穿了嫁衣、戴上凤冠的少年郎。

当真可笑可怜。

越鲥使劲去挣脱杂役钳固在他胳膊上的手,却挣脱不得。

想到等一会儿就将被拖上画舫,他满腔被羞辱的怒火与恨意,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把你们通通杀光!!杀了越彰,再杀你们,你们一个都逃不过!!!”

杂役们沉默不语,带着他从楼梯下去。

越鲥怎么逃呢,他们那么多人,他一个人怎么逃啊。

他满心无力,右耳的耳鸣又开始犯病,吵得他脑袋生疼。昏昏沉沉间,他听不见旁的任何声音,耳边回响的全是自己的叫喊。

有一瞬间,他觉得天地间只剩下自己。

好孤独。想哭。

越鲥想:怎么不来个人爱他?他太想被爱了。

泪水盈盈于眼睫,越鲥被杂役拖着从西楼下去,不想流泪让这群人看笑话,可是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双手被钳制,甚至连为自己擦一擦泪都做不到。

四年一直这么过来,可四年来他始终习惯不了,这种尊严被践踏到地上的感觉。

他是个废人,无人爱的废人,一个可以被越彰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

越鲥喉头哽咽,厉声喊:“若有一朝我得势,我要把你们全都——”

话还没说完,杂役已经拖着他又下了几阶台阶。

越鲥一时踩空,险些栽倒下去。被杂役拉住的一刻,他的目光不经意从楼下划过,看到了楼下的皎皎。

她被窈娘扯着离开,半个身子向他,素白的脸上,一双眼里只有他。

越鲥的喊声在这个眼神中歇了。

一同歇了的,还有那种昏天黑地的绝望孤独。

他睁大眼,泪水从眼眶滑落,一动不动地去看皎皎。

看她倔强地站在原地,看她的目光始终放在自己身上,看她在自己的注视下,眼底也浮现出了水光。

越鲥看着皎皎,什么都想不起了。

想不起讨人厌的越彰,想不起恼人的耳鸣,想不起沉重得像是一座山压在身上的嫁衣和凤冠。

他突然重获宁静。

王宫的侍卫们已经离开,去往湖中画舫的牛车停在门口。

杂役拉着越鲥下了西楼,继续拖着他向门外走。

皎皎被芸娘拉着往来星楼的方向去,她被扯得站不住身子,但还是努力回过头去看越鲥,看他同样被杂役扯得跌跌撞撞,但还是扭过头来看她。

他不再落泪,眼底却好似在蕴出新的疯狂。

两人被扯得越来越远,直至再也见不到对方的身影。

越鲥被拉上了门口的牛车,带往湖中的画舫,皎皎则被芸娘拉着来到来星楼里,按在了座位上。

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头?皎皎不知道第几次这么想。

书里只说他如何疯疯癫癫地杀了长颍那么多人,彻底毁了这个国家,却没说他曾经过得那么苦,哭声喊声没人应。

自越鲥被押上牛车后,窈娘很快带着戏坊的姑娘们也出去了。

只剩下皎皎这个戏坊的例外留了下来,和舞坊乐坊的姑娘们一起坐在来星楼里,继续过这个戛然而止的除夕。

没人还吃得下饭,没人还笑得出来。

直到盛大的焰火铺满夜空,皎皎才回过神。

她坐在来星楼的窗边,仰头去看夜空,看烟花热热闹闹地升起,热热闹闹地绽放,然后湮灭黑暗,无声落下。

越鲥也在和她一起看这场烟花吗?

皎皎忽然这样想。

第二日的时候,灵鹿去和杂役聊了会儿天后,回来无意间告诉她答案:“他坐在画舫之上,没哭没闹,安静地仰头看了半晚的烟花。”

看烟花升起,看烟花绽放,看烟花落下。

越彰终究是被那则流言刺激到了。

除夕的夜晚,他让极乐坊的人在画舫上唱了一整晚的戏。只唱越鲥需要登场的那一场。

越鲥被绑在椅子上,湖边是数万被侍卫们拿刀逼来的长颍百姓。

他们的脸上是强扯出来的笑,不时会随着戏曲的进行欢呼喝彩。起初有几个人没跟得上反应,被侍卫队的人一刀砍下脑袋后,这个夜晚彻底喧嚣起来。

越鲥坐在画舫上,像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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