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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做梦(1 / 3)

没人知道那一日的西楼发生了什么事, 仿佛皎皎只不过如常去给越鲥念了一回书,越鲥就彻底厌弃了她,连带着听人念书的爱好都顷刻消失。

皎皎下了西楼后, 西楼安静了一个下午, 晚上却不断有东西被越鲥砸落下来。

他砸东西的时候,皎皎在不远处伫立,满脸的茫然无措。

她苍白着脸,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等待着审判。

窈娘听到杂役的话后赶了过来。她看着满地破碎的物件和被撕碎的纸张, 再看着彷徨伫立的皎皎, 只觉得额边的青筋都在一突一突地跳动。

她吩咐杂役把地上打扫干净,抬眼看了眼西楼, 便搂着皎皎回到了她屋。

窈娘问:“说吧,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闹出这么大响动?”

她头疼:“你给他念书的这一个月,我看他难得安静这么久,怎么今天突然又发了狂?”

皎皎站在窈娘的面前, 手捏上了衣角,把衣角揉得皱巴巴的。

她嘴巴嗫嚅几下,想说什么, 但还是半日说不出来,只能低了头,颓然道:“窈娘, 是我的错。”

念了一个月的书,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让人听着都觉得心疼。

窈娘心软下来, 目光从她无意识捏在衣角的手移到她消瘦的面颊, 长叹一口气:好不容易脸上养了点肉,念了一个月书又瘦回去很多了。

极乐坊不愁吃不愁喝,她消瘦明显是忧虑所致。

窈娘拉了皎皎的手,把她拉到身前,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柔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见皎皎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她强硬起来:“你今天不说出来,就别离开了。”

皎皎握住窈娘的手,好半晌才苦笑一声。

“真是我的错,”她说,“窈娘,我惹他难过了。”

窈娘见她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什么都撬不出来,只能放她离开。

极乐坊里,风吹草动都传得很快。晚间灵鹿回来,皎皎没说一个字,她已经从其他人口中把这事知道了个大概。

她气鼓鼓,嘟囔道:“他是很可怜,可是皎皎你也很辛苦啊。一个月来隔上两三日就去替他念书,念得嗓子沙哑成这样,他不怜惜你算了,居然还冲你撒气。”

皎皎垂眸,想起那一日他从期待到失望、失望到绝望的双眼,心里那种闷闷的感觉又浮现上来,让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她出神许久,才道:“灵鹿,真的是我的错。”

那一日,他把血淋漓的伤口硬生生撕开,只为了求她为他再哭一回。

她被他突然吐露的秘密惊得没有反应,他等不到她的泪水,自己的眼眶却渐渐湿润了。

皎皎被越鲥赶了出来。

他阴晴不定,刚才还温柔地按着她的手捂在左耳,下一刻却砸了桌上的茶杯。

陶瓷杯被砸得四分五裂,他红着眼眶,指着门对她喊:“滚!滚出去!!!你这个骗子,你根本就不会为我流泪!!!”

皎皎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熟悉的绝望和偏激,还有希望落空的悲戚。

这是接近他的绝好时候,皎皎想,她只要为他流几滴眼泪,再对他说几句怜他爱他的假话,他必定会把她放在心里,日后登位少不了她的好处。

一切都想得很好,可实践起来怎么那么难。

皎皎发现自己居然无法理直气壮地欺骗越鲥。她迷茫:他已经那么可怜了,她真的还要靠欺骗来博取他的好感么?

可她也想活命啊。

皎皎很难过,这难过是为了她自己,也是为了越鲥。

难过自己坏得不够彻底,又难过越鲥可怜得太过彻底。

自那一日后,越鲥再也不找皎皎念书给他听了。

像是从未认识过她,他再次回归到了以前的生活,过起了一个人独居西楼之上的寂寞日子。

皎皎的竹箫果真学得不成,三个月过去,女师傅无奈地表示皎皎真不是这块料。

“在乐坊待了半年多,没想到是白费功夫。”

窈娘对皎皎说:“看样子你真的得去戏坊。幸好我瞧着你如今能说上许多越语,去戏坊□□□□身段和嗓音,练个大半年或许能登台演个小角色。”

一切都在朝着皎皎期望的方向进行,可听到窈娘说出这话,皎皎却没那么高兴。

她想起西楼里的越鲥,觉得很无力。

原本想着要接近他的,他的确给出了机会,可惜她没接住。

皎皎想,现在越鲥该恨死了她吧?或许登位后要杀的第一个人就是她,毕竟他说了她是骗子。

殷鞅带着殷人破了越国两座城的消息传到皎皎耳朵里时,她正在戏坊里被女师傅揪着戏文一句一句地教。

她越语说得比半年好许多,但唱起女儿戏来还是有些奇怪,因此女师傅对她的学习是抓得最紧的,其他人练了一会儿休息聊天时,女师傅还在带着皎皎练习。

戏坊里几个姑娘说着从杂役嘴里听到的新鲜事。

一个姑娘说:“殷太子着实讨厌,他身体一好,就来夺我们越人的城池。”紧接着庆幸道:“幸好我们在长颍,殷人再怎么都到不了长颍。”

另一个姑娘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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