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一声欢呼:“好小子,果然识货。”钱老八睁开双眼,却见那红衫人肥脸堆笑,右手拍打着自己的肩膀。那红衫人下手极重,每一下便似给他拍得散架了一般,可那红衫客口中,却是唾沫横飞,不住夸奖自己慧眼识英雄,想来是老天保佑,祖坟烧香,猜对了人,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那红衫客哈哈笑道:“老子便是巴山四英的老大扈英仁,”指着那黑衫客,“这是我二弟罗英义,”右手又拍到那青衫客肩膀上,“三弟卢英礼,”最后拍着黄衫客的后脑勺道,“四弟廉英智。”
那罗英义忽道:“喂老大,怎的只让他喊你的名字,不叫他猜我们的?”卢英礼亦道:“是啊,你怎的自己就替他说了!”廉英智也不失时宜地附和:“就是,倘若他只认识你,却偏偏不认识我们怎么办?他这是瞧不起我们呢!”
钱老八大为惶恐,连连摆手道:“我……我怎会瞧不起几位英雄!”四人齐声喝道:“如何证明?”钱老八给他四人一喝,屎尿齐流,直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该说什么。那山羊胡子忙在旁道:“如若他瞧不起几位英雄,便叫他头顶长疮,脚底流脓,老娘卖到窑子里做婊子!”这番话说得极是恶毒,却是代钱老八所说,钱老八听得生气,却也不敢出言顶撞,只连声道:“是……是……”
廉英智道:“你这发得誓,也没什么意思,若不显些手段,你不晓得爷爷的真本事!”环顾四周,走到大树旁,也不弯腰,脚尖伸到石下,轻轻一跳,将那大石挑在半空,拿在手里。
众盗伙面面相觑,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梁浅在旁见了,也颇感心惊。那大石尺许见方,总有三百斤上下,若要自己去抬,总得有两三人合抱才行。这廉英智却如踢蹴鞠一般将那大石轻轻挑起,拿在手中,宛如无物,功力当真了得。
那廉英智瞧也不去瞧众盗伙,顺手一扔,已将大石掷给卢英礼。
这大石本就沉重,又兼着这一掷,势挟劲风,平平地向卢英礼胸口飞来。卢英礼却似没看见一般,并不出手相迎。眼见大石便要狠狠地砸在卢英礼胸口上,卢英礼却胸肌一收,向后一仰,竟将来劲卸去,便将那大石平平地停在胸口,真如同杂技一般。
梁浅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暗暗喝彩,那几名盗伙却在心里长叹一声,暗恨老天没让卢英礼给大石砸死。
卢英礼胸肌一抖,又将那大石反弹回空中,右足在地上一弹,身子横在空中,右脚脚背踢在石上,将大石倒踢给罗英义——竟是在空中玩了一个“倒挂金钩”。
那巨石在空中划了个弧线,便要落在罗英义脚边,旁边盗伙怕给这大石砸了,纷纷闪避,罗英义却不慌不忙,反而向前两步,油膝抬起,使大腿去接那大石。那大石落在他大腿上,竟转而弹向扈英仁方向,至于他如何借力打力,除了巴山四英自己知晓之外,旁人却没人看得清。
那大石在空中裹挟的劲力已给他卸去大半,弹向扈英仁那边时,已甚徐缓,众盗伙及梁浅都心道:“不知这老大如何接此大石。”
谁知扈英仁并不相接,迎着大石的来势,竟尔一拳砸出。只听“砰”的一声,石屑四散,崩出的石子砸在众盗伙脸上身上,却没一人喊疼,一个个都瞪大了双目,下巴拉长,呆呆看着四人。
那山羊胡子反应奇速,率先喊道:“巴山四英武功盖世,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其余盗伙均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大声叫嚷。他们平日里尽说些粗鄙之语,此时拜在巴山四英的脚下,却也极尽谄媚之能事,什么“力压霸王”、“万夫不当”的赞词,将四人说得哈哈大笑。梁浅却在客栈里听得甚是鄙夷,转过头去不想再看。
扈英仁哈哈笑道:“不错,不错,看来你们是当真佩服我功夫,不过武功盖世可说不上了,我们师父那才真的是英雄无敌,武功盖世!”罗英义道:“那是真的,师父杀狮毙虎,岂是凡人所为?”卢英礼又道:“若是师父在此,我们几个只怕三招也接他不住。”廉英智摇了摇头道:“什么三招,你连一招也接不住!”
那山羊胡子附和道:“巴山四英武功已如此了得,尊师岂不是更是神仙下凡?”其余诸人跟着也一起附和,什么“八仙转世”,“佛陀下凡”都喊了出来。四人又是大笑。
扈英仁笑声忽停,目露凶光道:“你们明知我巴山四英威震天下,怎的还敢在老子的地界行凶!”众盗伙听了,均是一凛,又听扈英仁语气稍缓道:“不过既然你们这么佩服我们,我们也不赶尽杀绝,你们几个里挑一个,拜入我巴山四英的门下,那便可免死。”
众人方才谄媚良久,实则争的一**命机会,但听他语气不善,心里都凉了半截,最后听他道若拜师便可免死,当即精神一振,人人争先。钱老八离四人最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扈英仁爬去,口中嚷嚷道:“选我……选我……大爷,我武功最……”
他话未说完,只听“噗”的一声,背心一凉,胸口一把血淋淋的刀伸了出来。他回头望去,竟是那山羊胡子。那山羊胡子嘴角微微一颤:“兄弟,我也想活命,莫怪我无情!”说罢将刀一收,钱老八当即横死在地。
余人见钱老八惨遭横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