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加勒特不假思索地说,“要出海自然就得了解这些危险。即便是新水手,本来不知道,也会在上船之后从老水手那里得知……等等。”
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幽灵先生。
幽灵先生也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
“……您的意思是,光是这种‘知道’本身,就是致命的?”加勒特惊愕地说。
“知识有时候的确是一种诅咒。”幽灵先生模棱两可地说,“当然,只有可能在你们巧合地碰上真正‘相关’的因素的时候,这种诅咒才会发作。”
有的时候,没那么了解反而可以全身而退。
就比如阿方索·卡莱尔与他的同伴们一同进入那个部落遗迹——那个“阴影”。
虽然与现在加勒特遇到的情况不完全一样,但是正因为当时的阿方索与伊曼纽尔并不知道那片阴影的本质,所以他们才能够逃离。
虽然那地方已经足够危险、让不少人都死在里面,但是毕竟还是逃出了两个人。他们只是不小心碰触了表层的危险,未曾真正涉猎其核心。
另外一个更加贴近此时加勒特一行人遭遇的例子,则来自他听闻的一桩秘闻。
在今年的春假,他与拉米法大学的其他人前往米德尔顿的时候,他们曾经与一些陌生的旅人进行过一场围炉夜话的活动。
当时,一名叫做弗雷德·达德利的商人或者旅行家,和他们讲述了一个想要求死的老者前往米德尔顿,最终却反而被海中的阴影吓得放弃死亡的故事。
尽管那位名为艾德温的老人后来也没有活多久,但是,当他在海上遇到那奇怪的“阴影”的时候,他被吓得魂不附体,莫名其妙就离开了阴影的范围,逃回了岸边。
……他成功地逃生了,这可是相当奇妙的事情。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正是因为其无知、其胆怯、其不明所以,所以他才能够离开阴影笼罩的范围。当然了,那也对他的生命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而此刻加勒特他们遭遇的事情,按照幽灵先生的理解,可能是“阴影”在脱困的时候,无意中在福利瓯海的东北面留下了一些痕迹,就像是其力量的残余。
那可能就是一抹影子、一粒灰烬……一种微妙的“概念相关”的东西。
当力量发展到“阴影”那个程度的时候,任何微小的东西都有可能指向其本身的力量。或许只是“阴影”身上的一粒灰烬,就将这几条船只困在那儿动弹不得。
好消息是,加勒特他们已经被困了几天,但也没有出什么大事。这说明这一切可能真的只是“阴影”无意中做的。
……幽灵先生可不认为“阴影”会故意去折磨这些在祂眼中无比渺小的人类。“阴影”是十分傲慢而冷漠的,那种冷漠是将人类的生命看做草芥一般的无关紧要。
既然无关紧要,那么“阴影”也不会在意,自己身上落下的一粒灰尘,会给他们带去什么样的麻烦。但是祂恐怕也不会故意去拍拍身上的灰尘。
这是幽灵先生的推测,从安缇纳姆对“阴影”的相关描述来说。
“……所以,我们该怎么办?”加勒特略微有些茫然地说,“消除我们的记忆?”
“这是一种做法。另外……‘复现自我’的仪式,或许也可以帮上忙。”幽灵先生说,“用更早的自己污染现在的自己……记得保留一个现在的自己的时轨,然后等一切解决之后,再回溯自己。”
加勒特说:“风险则是,有可能真的会弄丢‘自己’。”
“是的。”幽灵先生声音低沉地说。
这正是“复现自我”的仪式的副作用——恋物癖与自我认知的混乱。
……的确,“复现自我”的仪式是为了坚定自我认知、避免自己受到外物的污染,但是这个仪式却也恰恰有可能导致自我认知的混乱。
因为那让他们不得不找到一个“锚”。
这个锚成了他们栖息的灵魂的稳固核心,就好像是一个小孩牵着一个气球——你以为你是那个小孩吗?如果你是那个气球呢?
这个仪式方便、强大、人人必备,但也正因为这样,其副作用也潜移默化,难以被发现。
并且,如果这样的副作用真的出现的话,那么甚至只能继续依靠这个仪式来缓解。这几乎是饮鸩止渴的行为。
作为仪式的发明者,幽灵先生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他希望这群启示者能多找几个锚点,不要把自己的灵魂完全寄托在一个物品上。
……不过,对于此时加勒特一行人而言,除非他们真的有什么暂时屏蔽或者消除记忆的仪式,那么他们可能也只能求助于“复现自我”的仪式了。
或者……呃,往人脑袋上敲一棍子?物理消除记忆也是不错的手法。
幽灵先生便说:“你们可以先试试看,这只是我的推测。我认为,你们恐怕是不小心闯进了某个特殊的地方,可能在那个时候你们聊到了一些相关的话题,或者行为符合了某些条件……
“于是,你们就被困住了。当你们发现你们被困住的时候,这个认知本身就会困住你们。”
这就好像在某些跑团游戏里,有玩家可能会无意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