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今天……可能要晚点回去。”
羽渊透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虽说勉强收拾后不会再滴水,但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黑色的发丝一缕一缕搭在眼前, 被不适地拨开一点,羽渊透蹙眉, 他擦干了手,拿起听筒说着话。
“……”电话那头的织田作之助沉默片刻, 问道, “你现在在哪?”
“我、”羽渊透下意识抬眸看了眼对面。
太宰治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他思考了一会。
嗯, 要想隐瞒自己冒冒失失跳河救人这件事的话……
“透?”织田作之助在电话里重复。
“啊,我在。”羽渊透还是说出了地址, 即使看不到对方的脸,也能大概猜测出哥哥的表情。
一定是皱着眉严肃的模样吧。
他挂掉电话, 舒了口气。
虽然救的是个奇奇怪怪的人……好歹是救人呢。
心虚.jpg
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的太宰治动了动。
黑色的大衣被他随手丢在一边, 他顺手撩开额前凌乱遮挡视线的刘海,绷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脸上, 露出一双完整的眼睛。
太宰治嫌弃地扯了扯绷带,撇嘴, “湿了。”
羽渊透又叹了口气, “不舒服的话,就拆掉啊。”
“不要。”太宰治固执地拒绝。
他突然凑近,视线轻飘飘地在放下的电话上一触,又很快挪开,眼睛像是看到什么格外感兴趣的猎物一般,紧紧锁住了羽渊透的脸。
“我——饿——了。”太宰治拖长了音, 努力睁圆眼做出个可怜巴巴的表情。
“手机和钱被河水冲走了, ”他摸了摸衣服, 拉出两个空空的口袋给羽渊透看,然后满眼期待地看过去,“请我吃饭吧。”
“要吃螃蟹!”他甚至兴致勃勃点起了餐。
“可是我也没钱了。”羽渊透莫名心累,他想了想,向不远处的人问道,“店长,可以先点餐吗?钱会之后付的。”
“当然可以!”店长忙忙碌碌收拾好桌子,回身点头道,“哎呀,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这个季节掉到河里,小孩子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吃了饭就快让大人接回家吧!”店长絮絮叨叨。
不小心掉到河里——是羽渊透临时想的借口。
如果不是正巧遇到这位路过河边的大叔,又好运地被他带到店里收拾,羽渊透现在可能仍裹着湿淋淋的衣服、拖着死死扒住自己的太宰治在风里瑟瑟发抖呢。
更别提能够坐在屋里,借上到电话联系上织田作之助了。
“想吃什么?只能点这里有的哦。”羽渊透接过菜单,递给太宰治,用哄小孩的语气哄着他。
“……”太宰治莫名泄了气,他像是浑身无力地在椅子上瘫成了一长条,随口答道,“算了,不吃了。”
羽渊透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实在是不懂这莫名其妙、喜怒无常的少年脑子里在想什么,而且,即使对方一直表现出热情到堪称古怪的态度,但他现在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哦。”于是他应了一声,将菜单还给店长,也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店长在这安静的氛围里完全不敢说话,他左右看了看,左边穿着白衬衫黑领带的少年气质阴郁,右边金色眼睛的少年倒是温和许多。
他小声对着右边叮嘱几句,很快就退了出去。
这股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另一人的走近。
织田作之助开门,视线首先在羽渊透上转了一圈。
还好,除了落水之外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表情紧张、眼神飘忽不敢对视……嗯,还知道心虚呢。
他的眼神一顿。
旁边那个缠满绷带的存在让人难以忽视,就织田作之助的目光来看,那少年简直跟个在黑夜里发亮的灯泡一样,显眼地略都略不过去。
黑暗的气息……太浓了。
浓到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提溜起自家小孩,让他离这个黑漆漆的家伙远一点。
织田作之助快步上前,将外套脱了下来。
“哥哥!我、”话还没说完,羽渊透就被罩在头顶的衣服打断了动作,他把衣服扒开,抬眼悄悄看过去。
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生气,就是有些凝重的样子。
……凝重?
织田作之助好像这才注意到那么大个人,看了眼太宰治,向羽渊透询问道,“这位是?”
“他是……”羽渊透纠结。
该怎么介绍好?直接说是自己刚救上来的人?
太宰治的眼神地在羽渊透脸上转了转,鸢色的瞳孔泛上不易察觉的幽光,深邃到让人完全看不懂其中的情绪。
啊,找到了。
太宰治扬起一个夸张的笑,苍白的脸因为情绪而浮起红晕,他异常热情、出奇兴奋地喊道,“哥哥君!”
“织田作之助。”
这个称呼让织田作之助的眉头一皱。
“织田先生,”太宰治马上改口,“我是您弟弟的朋友!”
他亲密又殷切地靠在羽渊透身边,好似对方真是自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