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梅辞的目光,李万斟满心酸涩,又不由得自嘲苦笑,真是白日做梦。
人死不能复生,梅辞怎么可能是舟秋。
李万斟压下心思:“听望酥说,你是舟秋的好友?”
“是。”
提到李舟秋,李万斟虽还是在笑,但眼眶隐隐泛红。
他忍着翻涌的情绪,对李舟秋轻声道:“难得有舟秋朋友上门,梅姑娘留下一块用午饭吧。”
看着李万斟期盼的眼神,李舟秋着实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点点头,应声:“好,有劳长兄款待。”
饭桌上除了李舟秋,就只有李万斟和李望酥。
爹娘并不在家,据李万斟说是去外探亲了。
李望酥看到李舟秋时,微不可查地皱皱眉。
看得出来,她还在计较刚刚李舟秋提出索看旧物的要求。
李万斟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了转,出言充当和事佬:“望酥,你与梅姑娘年龄相当,想必能聊到一块去,日后可多走动。”
除了李舟秋,李望酥最听的就是李万斟的话。
她略显别扭轻哼一声,但也没说什么,李舟秋更不会拒绝。
李舟秋笑着点头:“那我可当真了,日后大哥和望酥别嫌我烦才是。”
话一出口,李舟秋就意识到不对。
大哥和长兄虽是一个意思,但亲昵程度明显不一样。
可面对家人,她实难再警戒这些细枝末节。
满心都是重逢的欣喜。
罢了罢了,就当她脸皮厚。
听到李舟秋脱口而出的称呼,李望酥转头瞧她。
见她脸色都没变一下,李望酥忍不住道:“你叫得倒是顺。”
李舟秋从善如流:“我对长兄一见如故,不自觉就当成自家大哥了,长兄勿怪。”
李万斟弯弯眉眼,温润道:“无妨,若梅姑娘愿意,日后就这么叫吧。”
闻言,李望酥错愕看向李万斟。
长兄可不是四处认妹妹的性格,之前她亲眼看到柳家姐姐钱家妹妹喊他李大哥,结果被他寒着脸又硬邦邦地把人吓到哭。
但这会儿,长兄分明如沐春风,一丝丝不喜都没有。
李望酥心里一咯噔,莫不是长兄看梅姑娘生得模样好?
思及此,李望酥眼珠滴溜溜地转,暗悄悄打量对面的女子。
梅辞眉眼不似寻常姑娘那般透着温柔小意,而是十分英气,尤其是那双如山林般清贵上扬的剑眉,衬得整个人都不俗起来。
确确实实比柳、钱两家小姐生得好看。
越想心越沉,李望酥看向与李舟秋说话时笑得眉眼都弯起来的长兄,蓦然间愤从心起——呸!肤浅的负心薄幸之人!你可是订了婚的男人啊!
“嘭”地一声,李望酥气冲冲拍桌而起。
李舟秋和李万斟都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李望酥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李舟秋面前。
李望酥一把拉住李舟秋的胳膊,将她从座位上拽起来拉到身后。
然后瞪着李万斟道:“大哥,你做个人!梅姑娘是姐的朋友,我绝不会容你欺负她!”
什、什么?
李舟秋呆住,李万斟更呆。
两人一个赛一个的呆若木鸡。
李望酥失望摇头:“大哥,是你口口声声称此生不负宋姐姐,宋姐姐才答应你的求婚。现在婚还没成,你就变了?”
“婚约在身,就应当规省自身!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你趁早还是死了!”
李万斟:……
李舟秋:……
硬是傻了好一会儿,李舟秋和李万斟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看着李望酥义愤填膺的模样,李万斟恨不得撬开她脑子看看里面长得是什么东西。
整日正经书不好好读,非要学她长姐看些风花雪月的话本杂画!
瞧瞧瞧瞧,脑子都看坏了!
偏生李望酥嘴皮子上下翻飞,还在说个不停:“枉我一直以为大哥是正人君子,没想到大哥也是以貌取人之辈!”
说着,李望酥一回头见李舟秋表情古怪到近乎裂开,忙贴心安慰:“梅姑娘你别误会,你是好姑娘,我不是针对你,我骂得是我大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李万斟硬生生气得一口气上不来,忙背过身连连掐人中。
望酥这凭想象力就能上演一出三天三夜都唱不完的大戏的性子,再不改改怕是要翻天!
胸中这口气喘上来后,李万斟深吸气。
他做好表情管理,然后微笑回身对李舟秋道:“梅姑娘,我与望酥有些话要说,就不留你了。”
李舟秋毫不犹豫点头,拱手:“告辞。”
她的拳头快握不住了。
再呆下去,她怕她揍得望酥后悔长张嘴。
才出偏堂饭厅没几步,李舟秋就听到身后李万斟的暴跳如雷声。
“来人!把小姐房里乱七八糟的书都给丢出去!”
“李望酥!你、你给我过来!”
一直默默无声的鹦鹉系统,听着后面的动静,欲言又止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太可怕了。”
……
出了家门,李舟秋长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