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满给李舟秋三天时间修笔。
笔杆倒是好修复,笔杆没烧坏,只需将渣滓清干净了就是,难的是笔头软毛。
银狼可遇不可求,三天之内再猎匹银狼取软毛更换笔头,明显不现实。
第二天中午。
主院书房门窗半合,屋内略显昏暗。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草药香。
清风站在书房内室门口,拱手道:“启禀长公主,梅辞先生一刻钟前出府了。”
周江满半躺在软塌上,温热的药包搭在她腿上,正热敷。
她表情不变,平淡接话:“去哪里了?”
“去……去李将军府上了。”
周江满骤然睁开眼,转头看清风:“她去李府作何?”
……
“姑娘找谁?”
李府门房小厮疑惑看着李舟秋,将她上下打量一遍。
这是重生将近两月以来,李舟秋头一次回家。
守门小厮已不是她记忆中那个,就连门口的两座石狮都雕刻换了新。
李舟秋道:“找你们家小姐,李望酥。”
小厮笑着追问:“姑娘贵姓?小人进府通报一声。”
“姓梅,梅辞,李舟秋的好友。”
忽提到已故大小姐,小厮神色一变。
他入府时将军已经走了,但明里暗里没少听说她的事迹。
于李府来说,“李舟秋”这三个字不是禁忌,但着实是一道血粼粼的伤口。
一碰就痛。
“梅姑娘等等。”小厮不敢耽搁,一溜烟进了府。
不多时,小厮与一丫鬟一并回来。小厮开门迎进李舟秋后,丫鬟上前道:“梅姑娘,请随我来。”
这丫鬟是熟脸,李舟秋一眼认出,这是望酥院中伺候的。
叫秋锁。
进了家门走了一截后,李舟秋发现府内倒没多大变化。
随秋锁径直来到李望酥的院中,秋锁在门外禀:“小姐,梅姑娘到了。”
“让她进来。”
李舟秋一进门,就看到李望酥正将针线往线篓里放,另外筐子里是红艳艳的红盖头。
见人进来,李望酥回头与她打招呼:“梅姑娘请坐吧,我先把东西收一收。”
李舟秋一眼看到红盖头上绣了一半的并蒂莲,她道:“要成婚了?”
提起婚事,李望酥微露娇羞,笑着点点头:“是啊,下个月初七。梅姑娘到时候要是有空,就来喝杯喜酒吧。”
收拾好东西,李望酥来到桌前,同李舟秋一并坐下,她问:“梅姑娘今日来,有何事?”
没问有没有事,直接问的有什么事。
李望酥问得直接,李舟秋答得更直接:“望酥,不知李舟秋的旧物还在不在?我想找样东西。”
李望酥眉心一皱。
她面上笑意瞬间收敛,微显不悦,提醒道:“梅姑娘所言唐突了。”
李舟秋知道自己唐突,在望酥看来,她虽自称是李舟秋的好友,但这六年来从未露过面,没给李舟秋上过一炷香。
这且罢了,头一遭登门就要翻找她亡姐的遗物。
饶是生前再好的关系,也是失礼。
但时间不给她慢慢来的机会,周江满只给了她三天。
恰这时,李望酥一拢衣袖,朝外展臂,做“请”的手势:“梅姑娘,若你无其他事,望酥就不奉陪了。”
这是要赶客。
换成其他人,或许就要么羞要么难堪的走了。
可李舟秋毕竟不仅仅只是梅辞,她碰了壁,反而心里美滋滋的。
李望酥一言一行都在维护她这个长姐,这一点让李舟秋心中宛如吃了蜜。
鹦鹉系统适时出来,泼李舟秋冷水:“宿主!别美了!先考虑一下该怎么办,李望酥不肯让你看旧物,我们怎么拿银狼毛啊?”
李舟秋面上的笑容不变,怎么拿?厚着脸皮拿。
李舟秋最不缺的就是厚脸皮,她像是看不懂李望酥的驱客之意。
噙笑道:“听舟秋说府上有株百年牡丹,还有片梅林,我好奇很久了!即来都来了,不如让我去看看?”
李望酥一愣,片刻后眉头拧得更紧了些。
对上李舟秋的笑颜,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表达清楚。
正了正神色,李望酥更直接了些:“实在不巧,今日我还有别的事,梅姑娘……”
李望酥的话还没说完,李舟秋就笑着一摆手,大咧咧道:“没事没事,望酥你忙你的就是,我自己四处逛逛,不必管我!”
李望酥:……
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听不懂人话的混不吝。
偏生梅辞笑得一脸真诚,眉眼间一副十分体贴她的模样。
眼见李望酥眉头松了又皱皱了又松,李舟秋心里生出几分逗小孩子笑意。
哦不,望酥也不小了,下个月就要成婚。
李望酥咬了咬唇,对长姐的好友,她终究是说不出过于难听的话。
好一阵,她妥协道:“我让秋锁陪梅姑娘在府内转转。”
秋锁领着李舟秋出了李望酥的小院,往后花园去。
看着秋锁走的路线,李舟秋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