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梦重重叹了口气,随即闭上了眼睛。
虽说她和大帅并无什么夫妻感情,但毕竟以夫妻的名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若说大帅去世她会不伤心,那也不太可能,只是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罢了。
就像一个经常在身边徘徊的人,突然有一天不见了,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母亲,现在怎么办?”
洛怀梦压下心头那股惆怅的感觉,悲声说道:“消息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现在还不能太过操办丧事,但是丧事之前的准备还是要做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她看向言卿说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操劳,就让菱爱帮我打.打下手吧。”
菱爱急忙点头:“二姨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言卿知道她现在去帮忙,洛怀梦才会担心,所以也没有强求,而是让静知和慕榕去给菱爱提点。
菱爱来到时家后,多数时间都在看书,对于内宅的事情一无所知,有静知在,可以让她少走一些弯路。
菱爱帮着洛怀梦在做丧事的准备,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到院子,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屋里,正在拿着杯子喝茶,而艳珠站在那人的身侧,一脸花痴的看着他。
菱爱下意识的就要转身离开,却被叫住了。
“这不是你的屋子?你有屋子不回,还能去哪里?”
菱爱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勉强稳住心神,这么长时间以来,时广从不曾踏进她的院子半步,除了新婚那天的几句交谈,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
“你有事吗?”菱爱目光冷淡的看过来。
时广慢慢放下茶杯,嘴角一挑:“你我是名义上的妻子,我来这里也是天经地义。”
他摆了摆手,“你下去。”
艳珠知道是在说她
,只好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仍然不忘嫉妒的瞪了一眼菱爱的背影。
菱爱知道艳珠的心思,却是不以为然,她不喜欢时广,所以其他人喜欢他跟她没什么关系。
言卿说得对,这个艳珠是个有心计的,暗地里也曾向怀孕的秋草下过黑手,有一次把水故意洒在秋草的房门前,等着第二天一早冻成冰,想要让秋草滑倒流产。
好在二姨太送给她的丫鬟露儿非常机灵,闲着无事就盯着这个艳珠,在艳珠把水洒到秋草门前后,她又在半夜偷偷的过去把冰给铲走了。
有露儿在,倒是让菱爱省心了不少,那个艳珠也没有再翻起多大的风浪,秋草的孩子也好好的怀着。
“你刚才做什么去了?”时广黑目灼然的看过来。
菱爱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面对他的问题,她也只好如实回答道:“我跟二姨娘在给大帅准备丧事。”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也一定收到了,只是不见他去处理大帅的事情,怎么有空在这里和她说话。
菱爱知道时广为人,所以说话也谨慎了一些,出口的语句都在心里经过了斟酌。
“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有言卿在,怎么还需要你?”
菱爱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只是脸上还保持着十分的镇定。
“言卿病了,二姨娘让她休息。”
“病了?”
菱爱看到时广的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紧张而非怀疑,于是说道:“她每天奔波于家里和医院,染了风寒,一来二姨娘让她好生养着,二来也怕传染给别人。”
时广灼热的视线落在菱爱的脸上,与她平静的目光对视了三秒钟,发现菱爱没有任何反应时,他才勾了勾唇:“辛苦了。”
说完,他就从座位上站
了起来。
菱爱有些纳闷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无缘无故说了这样一番话。
“你父亲去世,难道你不难过吗?”菱爱在时广面无表情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丝伤心的情绪。
时广停在她的身侧,目光望着眼前的门扉,过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我为什么要难过?”
“他是你父亲。”
“呵!”时广的脸上浮出一抹自嘲的笑容:“你的父亲是什么样的?”
他的这句话,好像并没有想要得到菱爱的答案。
而是一个人自言自语道:“你的父亲是一个为了你可以连命都不要的人,而我的父亲恰恰相反,为了他的利益,他可以不要我的命。我记得小时候,那时还在打仗,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太平,我小啊,没听大人的话,偷偷的跑出去玩,结果被人绑架了,绑架我的都是一些退伍的大兵,因为没有钱,他们连生活都过不下去了,这些人就想跟大帅要点钱,但是大帅不想让人觉得,他是可以被要挟的人,于是就没有管我。”
菱爱有些震惊的看着身侧这个男人,却只能看到的他的侧脸,笼罩在一片黑暗的光晕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