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日子到了,楚修罹趁着自己没留心眼,竟然直接强硬地给姜渺掐了足够三个时辰的睡穴。待到姜渺醒来之后,发现原先在山下浩浩荡荡的弟子早都收拾出发了。
知道瞒不了拦不住干脆让人睡死过去得了?!
姜渺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绝对不打算就如此坐以待毙。她爬起来匆忙收拾了一下,仰头见已是夜凉如水月横中天,想来队伍应该已经到达凛霜林深处去了。
姜渺心急之下撬开了反锁着季允的门,见这个哭闹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半大小孩正枕在桌子上昏昏欲睡。谢霖过去把人给摇醒了,以前眼高于顶的自己也没想过终有一日会求人求到自家师弟上来,“阿允,师父前些日子不是教了你如何御剑飞行了吗?快,你快载我到凛霜林里去。”
季允还睡眼惺忪,却还是一板一眼地抱怨道,“师父说我的飞行术登不上台面,自己玩玩就还行,载人的本事不能使的,更何况楚师兄再三叮嘱我今日不能出门......”
姜渺当真是要被这小家伙气到冒火,她直截了当地抱起季允拽了他的剑就往外走,“我还是你师姐呢!放心!师姐相信你,师姐不晕剑!”
姜渺后来实在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惊心动魄地到达了目的地,感觉距离自己上吐下泻只有一瞬之差。
季允的剑摇摇晃晃地跌落在了一个山坳的边缘,姜渺知晓自己现下是不带半分油水的脆皮鸡,只打算就这么作壁上观远处勘探。
可再这么仔细一看,姜渺的脑中却是轰地一个炸雷,忍不住在抓心挠肺了。
确实楚修罹在各峰各派之中相当显眼,算是鹤立鸡群的了。疏眉朗目,会弁如星,谦恭有怀,温润如玉,招惹得不少别门别派的姑娘都蹭到楚修罹的身后喁喁地说着话。
楚修罹注意地分辨着周遭的动静,冷风骇骨,数只潜藏枝桠中的魈狸柔若无骨地朝众人匍匐蜿蜒而来,漆黑的身躯上遍布着恐怖的如疙瘩噜苏般的毒囊。
姜渺所处之地不仅极为隐蔽,而且视野开阔,发现了跟随在众人身后的毒物,不觉收紧了腰间的佩剑,心脏直提到嗓子眼。
但见泯尘剑自众人之中破空而出,利刃泛着雪白的寒光,如一道倏忽的白影越过众人向魈狸俯冲而去,眨眼之间,那几只行如鬼魅的魈狸便被泯尘剑一刀两断,在漆黑的夜幕下血光四溅。
楚修罹收剑回鞘,眉头紧锁,他就近设下了一个护身屏障,召出通灵符与众师门回报,“师父师叔,弟子觉得凛霜林中当有异常。魈狸这类隐居蛰伏之物,不应在林子外围活动。密林的深处,应当有些不见天日的鬼祟囫囵。为了诸位弟子的安危,恳请师父师叔取消此次大会。”
此言之出甚是荒谬,毕竟一年一度的仙首大会岂能让一个首席弟子这样说取消就取消,更何况,其他门派中亦有优秀高强的弟子已经捕到不少的邪祟异宝,而今要撤退,倒还有青岺峰嫉妒眼红的嫌疑。
楚修罹见通令传出之后却是迟迟没有回应,心沉了一沉。又施法将庇护众人的屏障扩大加固,开口言辞诚恳却仍是温润如常,“诸位,凛霜林内凶邪难辨,恐有异常,望各位在此地休憩片刻,切勿走远,容我时间前去探查一番。”
楚修罹向宗门弟子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燃起了一只火折子,独自向林子深处走去。姜渺见楚修罹走得远了,更是着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该怎么办?楚修罹孤身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
姜渺还是按耐不住,她招呼季允驾着这柄颠簸剧烈的佩剑落到屏障之内。一落地,便将前头还在晕剑的季允塞在了某个看起来挺聪明伶俐的弟子手里,扭头就脚底生风地朝楚修罹追去,迟来的叮嘱才趁着风声落在众人的耳畔,“我师弟借你一会,别让他乱跑!”
姜渺而今只能算是灵力低微的入门级别,没一会就找不到楚修罹的踪迹了。诺大的林子里缠绕着高高低低粗壮硕大的藤蔓,黑黢黢的乌鸦“唦哑”地叫唤着,盘旋在同样伸手不见五指的穹宇之上。
姜渺也抽出一只火折子四下摸索着,身后不小心撞上了一片温热,吓得他一下子跳了开,又后知后觉地觉得那种身量应当是个人才对,拿着手中微弱的火折子往前一探,就看见一个刚毅凌厉的面孔,声音却是温和有礼的,“抱歉,在下是苍澜峰弟子朝寺,无意冒犯,只是方才留心着射杀一只害人的邪祟,不小心撞到你的,还望见谅。”
“没事,我刚才只是吓到了。”姜渺知道对方或许是担心刚才自己竟然如此大的动静。但现在姜渺一心想要找到楚修罹,也不想在这里太久耽搁,朝着那人微微颔首之后又翻过地上盘斡的藤蔓走远了。
林子越往深处走反而邪祟越少,最后竟然连一只低阶的走祟都碰不到了,与原来的模样当真是大相径庭。姜渺咂咂嘴,掏出一些空白的符纸,用牙齿咬破了指尖,打算就地做出几张符篆来。
可刚描完了第一张,姜渺却是迟疑了。倒不是自己缺血怕事,这些符篆,虽可不动用灵力使用,可却会让人起疑,符篆除了用仙法催动灵力使用之外,还可以用妖力......
姜渺虽然知道自己的血很特殊,每次画出来的符篆威力都要比别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