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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他因为某个人停止自己固守数十年的习惯,那个人不是楚倦,是姜柏。
只因为头一天晚上他随口一说,想喝鸡汤。
这样的在意程度,真的只是替身吗?也许他自己都不清楚。
过来查房的小护士看他们俩腻歪忍不住叹气,“伤的是头不是手,都还需要喂了啊。”
楚倦笑着同护士说话,他跟楚倦从前不一样,楚倦那时候穷只对宋青枫大方,平时也只专心工作,并没有什么朋友,姜柏人缘却很好,跟任何人都能说得上话。
宋青枫这样想着,不自觉的捏紧了汤勺,他突然出声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惊讶的看着他,却还是很好脾气的说了时间,而后退了出去。
楚倦看着宋青枫眉头紧锁的模样,突然凑近了些:“你这是吃醋了?”
宋青枫呼吸凝滞了一瞬,背过身去,手指不自觉的攥紧:“没有。”
也许不看他就能抵挡住心中汹涌而至的波澜。
但从耳际蔓延起来的红却很快出卖了他的主人,楚倦懒得拆穿他,只轻轻笑了一下。
一直冷脸的人笑起来有种蛊惑人心的温柔,几乎在诱引悬崖上的人坠入深海。
宋青枫恍惚中觉得自己快要在羞愧当中窒息而死。
宋青枫待这个替身实在太好,就连他的恩师听说他包养小情人还不计其数往里头砸钱的事迹都很是痛心疾首,特意让顾丛霁过来劝劝他。
顾丛霁来的时候宋青枫正在画画,他眉目专注,落笔认真,唯有顾丛霁在一旁恨铁不成钢。
“你通宵达旦的画画去卖养着他花天酒地,你要是没钱了呢?他还会在你身边吗?他是个什么货色你心里真的不清楚?”
复又艰难的劝慰他:“我知道,你哥哥的死你不能接受,你真的还记得你拿起画笔的初衷吗?”
宋青枫的笔在画纸上游动,目光却没有一瞬间分到顾丛霁身上:“我知道。”
“那你对得起你哥哥吗?他让你追求梦想,把命都搭进去了,你现在拿你的画去养情人?你对不起你哥吗?”
宋青枫攥住画笔的手指节青白,他在清晨微冷的光晕里低下头,哑声嘶吼:“滚出去。”
顾丛霁说的对,又说的不对,直到那扇门被愤怒的摔上,他看着自己的手才知道画布早已被涂改的一塌糊涂。
有风吹起单薄的衣袖,袖子下是草草包扎的纱布,因为用力渗出丝丝血迹,伤口在阵痛,心脏也是,他放下画笔,打开了楚倦卧室的门。
也许那个人才是他最好的镇痛剂。
楚倦被吵了好眠,在房间里含糊着问了一声怎么了。
“没事......”宋青枫把窗帘关的更紧,阳光透不过来厚重的窗纱,手指一点一点拨开楚倦额上的碎发,声音难得温柔,“你再睡一会儿......”
再让我看看你。
可楚倦到底还是醒了过来,他在不见阳光的昏暗里半清醒半迷糊的状态下伸出手去,宋青枫微微弯下腰把自己的脸送到他手中。
楚倦摩挲着他的眼角,许久才轻声问:“你真的明白自己的心吗?我出车祸你跑到医院流泪的时候,心里到底想的是谁?”
是我,还是你哥哥,你自己心里真的清楚吗?
宋青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捧住楚倦的手掌,在那一瞬间,他低下头吻了楚倦的手指。
虔诚忏悔。
他在心里不住的呢喃,对不起,对不起哥哥,也对不起你。
剩下的时间里宋青枫列了一个清单,把他想和楚倦做的事情,楚倦曾经同他说过想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
他和楚倦的交流太少了,到最后只和楚倦一同去学校上过课,吃过面,在海边吹过风。
楚倦的心愿好像那样小,说的最多的永远只是青枫,你过的好就好了。
在所有想做的事尽数做完的那一天,宋青枫抱了一下楚倦,他喊他的名字,喊的是姜柏。
那是第一次她喊楚倦为姜柏,也许是那一天他才彻底分清,姜柏就是姜柏,永远不会是楚倦。
“姜柏。”
——
楚倦在深夜被003疯狂吵醒,被打扰好梦的人扔了垃圾系统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你最好给我一个正当理由,不然剩下的时间你就关机状态待着吧。”
可怜工具人003瑟瑟发抖:“宿主别睡了,主角受去殉情了——”
楚倦:“?”
四月的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开始倒春寒,前两天已经快要穿短袖的温度,大半夜冷的需要穿呢绒大衣,楚倦一边拿车钥匙下楼,一边抽空看信。
宋青枫留给他一笔钱,留言请他把自己和楚倦的衣冠冢埋在一起,留下的话斟酌沉思,有太多未尽之言,久久不能落笔。
哥哥这一生为我付出太多了,我但凡对不起他一点,我都该死。
这话没头没尾,倒把楚倦逗笑了。
宋青枫这是觉得自己禁不住诱惑,背叛了哥哥,爱上了另一个人,所以去殉情赎罪?
卑微弱小003:“宿主,我们是不是搞砸了?”
没劝住主角受让他死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