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里, 宋青枫不发疯的时候对楚倦还是很好,他给楚倦足够的金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楚倦去赛车,他给钱, 楚倦去玩乐队他也拿钱支持,钱扔水里听个响, 楚倦往里面扔是什么响也听不着,光往里赔了。
宋青枫也由着他折腾, 只有很偶尔他坐在旁观席看着楚倦取下头盔的时候会有一瞬恍惚。
哥哥不喜欢车,也不喜欢摇滚, 那哥哥喜欢什么呢?
他想了很久想不出来, 似乎哥哥的生命里只有自己,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过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心口隐隐作痛。
刚好楚倦拿着头盔朝他走来, 他就忍不住凑过去给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在青年靠过来的那一瞬间, 他又觉得自己那颗将死的心脏活络开来。
浓重的自我厌弃和得偿所愿的安宁撕扯着他的心脏。
四月初的时候楚倦开车出了车祸,价值不菲的跑车当场报废,听见消息的时候宋青枫整个人一下子没撑住差点没能站起来。
后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楚倦正在病床上吃水果,他几乎是拖着两条腿过去扑在楚倦怀里。
楚倦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模样,像根本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而后才慢慢的拍着他的脊背, 有些别扭的安慰他:“我没事。”
宋青枫仍然不肯放开他, 只死死的抱住他, 一声也不吭, 很像当初还是自闭症的时候, 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眼泪一点一点的浸透了楚倦的肩膀。
楚倦扯不开他干脆认命,两个人抱在一块,楚倦把下颌搁在宋青枫头顶,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绕过宋青枫亚麻色的长发。
他发顶倒是很柔软,跟他这个人不太一样。
旁人都说学艺术的天生共情能力强,可宋青枫不同,他永远只沉浸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没有共情,没有波动,这是他少有的情绪外现的时刻。
他们就那样抱了一个下午,直到过来看情况的医生尴尬的咳嗽两声才让抱在一起的人松开,宋青枫迟钝而仔细的询问医生,楚倦伤的重不重,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有哪些不能吃的要忌口,问到医生都无奈的地步。
楚倦在旁边撑着下颌看着他紧张不已的模样,看到忍不住轻声笑出来,当着医生的面光明正大的勾住宋青枫的腰。
“别烦人家医生了,都说了我没什么事。”
医生失笑的摇摇头,拿着病例走出去了,唯有宋青枫一动不动,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力道很温柔,并不像一直以来那样嘲讽冷待他。
倒是楚倦半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伸出手点了点他的眼睛:“你哭了。”
“是在担心我吗?”
宋青枫闭上眼,似乎那样就能躲避轰然的心动,楚倦懒懒把头歪在他肩膀上:“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撞到了海洋馆外面的建筑上,好像要赔几千万来着。”
“你不用担心,我来处理。”宋青枫的声音克制而隐忍,“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真大方啊,几千万说给就给的。
楚倦轻笑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有一下没一下的撩过宋青枫的耳际:“对我这么好啊?”
只是这么一句话宋青枫忽然没有忍住似的喘不过来气,他挡开楚倦伸过来的手臂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又怕楚倦带伤追过去强忍着回过头:“我等一下就回来.....”
楚倦看着他,点了点头,在病床上躺好:“那我等你。”
宋青枫觉得自己脸上的面具几乎要裂开,却仍然强忍着展露出一个笑容:“好。”
关门声落下003跑出来在病房门口转圈:“宿主,主角受去干嘛了啊?”
楚倦略掀起眼帘,淡淡道:“去忏悔了。”
他说的不错,宋青枫没有走出几步就顺着墙壁滑落下去,手捂在心口,将近窒息。
在看见姜柏受伤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人都像被掏空一样,只想死死的抱住他,生怕他再出任何事,受任何伤。
可是怎么能这样?
这是姜柏,不是哥哥,他甚至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在冲击哥哥的地位,哥哥没有享受到的一切爱意,他全部倾注到了姜柏身上。
可他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常。
楚倦只有额头撞伤了一道口子,在他养伤的那段时间里宋青枫几乎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某一天凌晨楚倦醒过来时发现宋青枫守在他床边,身边放着保温盒,里面装的是冬笋炖汤,鲜香满溢,被喂着喝了两口楚倦突然问:“你今天早上没有练琴?”
汤要炖到这个程度起码要准备两个小时,现在才七点,按宋青枫永远五点练琴的习惯时间是来不及的。
宋青枫闻言愣了一下,微微垂下眼:“隔一天不练不要紧的。”
“是吗?”楚倦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不是。
至少对曾经的楚倦不是,当初家破人亡被邻居一拳打在眼眶上都要坚持练琴的人,楚倦凌晨五点背着他走过无数街道和小巷也不愿意停止一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