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身边本来就不缺美人投怀送抱的,只是从前老师都是避开的,不,或许只是他从前没有看见过......
他几乎把牙齿都给咬烂了,到底还是压抑住火气坐到了楚倦旁边。
“老师这是?”他心里怒火冲天,面上还是一副少年人纯然的模样,眉头微皱,一副讶然的模样,实在是好演技。
楚倦掀起眼帘:“病中无趣,所以招人过来听听曲。”
不是,是有人强塞给他的。
殷今朝心口抽了一下,简直像是在被钝刀子割肉:“老师若是觉得无趣,今朝可以陪您下棋,或是出去逛逛的。”
又何必在府里看这些庸脂俗粉,原来看见喜爱的人眼里有其他人是这样疼的,殷今朝嘴角绷的极紧,偏偏人还是勉强笑着的。
“是吗?”楚倦不闪不避,“可你不是忙的很吗?寻常不是我不到宫中找你从不来见我的吗?”
这是真话,殷今朝不常来找楚倦,总是楚倦去宫中教他,照料他,对他无微不至,他本以为再是狼崽子喂的精心了也能养熟的,但有些狼,天生就只会撕咬血肉。
“我以后会抽出时间来陪着您的,以后都不那么忙了。”殷今朝近乎有些慌乱,声音却又有些温柔的模样,看着竟有点渗人。
楚倦后来病重,其实是很想念小狼崽子的,想看看他,把未教完的东西亲手给他,但殷今朝很少去看他,偶尔去了也是很快离开,殷今朝保证的时候就缺了两分底气。
他们之间气氛诡异的很,陪在一旁的诸位也知道不对了,谁都知道三皇子如今陛下宠爱正盛,又是喜怒无常的疯癫之人,这趟浑水能不趟就不趟,连忙纷纷告辞。
舞姬和乐师也纷纷跟着告退,很快散发着靡靡之音的庭院就安静下来,几盏烛光落下来,依然是冷冷清清的读书人院落。
黑暗中,楚府院墙上一个身手矫健的少年人拉着一个身穿藕色襦裙的少女偷偷爬上来,信誓旦旦:“我就说那个楚大人是个表面正经的伪君子,平时玩的可花了,你还不信,平阳,你自己看——”
结果一回头,他刚刚踩点时还丝竹管弦阵阵的庭院就已人去楼空,半开的窗户里面只能看见一排一排的书架 。
梁国公世子:“...........”
身后的少女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说胡话污蔑人?”
“不是!平阳你听我说!他真的——”
这个表面正经的伪君子!他刚刚真的看见了他大宴宾客!因为就是他故意安排的狐朋狗友约的楚倦啊!
少女已经气冲冲的跳下了围墙,少年脸色涨红,比划半天发现好像不对劲,不禁狐疑的转过头,为什么那个伪君子旁边跪着一个少年人?
而且人家还只披了一件外袍?那少年身姿清瘦,侧面也能看见面容姣好,轮廓清秀,这个伪君子他不会——
他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叫漂亮少年跪着侍奉吧?那平阳嫁过去岂不是——
他急死了连忙喊平阳上来看,少女却怎么也不肯信他了,他气的半死,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两拳:“断袖还敢招惹平阳,我非把你这层假皮撕下来不可!”
等着,等他回去就搜罗清秀少年过来给这个伪君子下套,让平阳好好看看他的真面目!
梁子钰狠狠砸了一拳头楚家院墙,又呸了一声,才急急忙忙的跳下去:“哎、哎、平阳你等等我呀!”
庭院里殷今朝还在说话:“况且,老师以前不是不爱这些的吗?”
老师分明不喜欢这些的 ,也不许自己喜欢 ,说是玩物丧志之举。
“以前不喜,现在觉得倒是有趣。”怪不得那时候殷今朝喜欢,不必殚精竭虑为他考虑大局,天天丝竹管弦看美人起舞有什么不好呢?
看着至少赏心悦目,还不用担心被帝王起疑,骤然亮刀捅死。
“那......”殷今朝似乎顿了一下,下一刻一双眼透亮起来,“若是老师喜欢,我也不是不可以去学。”
他乖顺听话的不太正常,简直像准备咬人前的猛兽在刻意的露出自己的肚皮,让人以为他放松了警惕。
“毕竟,我只有老师了。”
所以,老师,你怎么能舍得不要我了?我都这样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