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上,他打算去找找有没有能指明地点的线索。
而且现在是周末,虽然池眠说了他不会回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最稳妥的还是等到下周内。
刚好自己这几天也想想办法,想想能提供给陆朝空的消息。
这天晚上纪拾烟第一次失眠了,听着海浪翻滚的声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直到天亮才睡着。
第二天见他迟迟没有下去,黄阿姨无比担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到十二点,干脆直接上来敲门了。
纪拾烟被敲门声吵醒,慢吞吞爬起来,睡眼朦胧地去开门。
他肌肤极白,有一点黑眼圈就特别明显,加上没完全睡醒眼底没什么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脆弱。
“小时啊你、你没事吧?”
黄阿姨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一脸担心:“也没有发烧啊,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纪拾烟摇了摇头,嗓音也有些哑:“没事阿姨,我就是昨天晚上做梦……梦到我妈了。”
黄阿姨一愣:“你妈?”
纪拾烟瞬间就明白池眠给她说过自己是孤儿了,当即改口,同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养母。我是孤儿,但她对我很好,我就一直都喊她妈妈。”
“这样啊。”
黄阿姨当即释然了,叹了口气:“唉……她也一定很想你……”
纪拾烟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黄阿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冒昧问一句,她还……在吗?”
纪拾烟点了点头:“在的。只是我……临走时和她吵了很凶的一架,刚开始几天并不想她,但现在……现在想想,她那是为我好,我就是在闹脾气。”
说着,纪拾烟就红了眼圈。
他想到了陆朝空。
黄阿姨也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孩子,揉了揉纪拾烟的脑袋:“没关系,下次池先生来的时候,你可以给他说,让他代你道一句歉。”
纪拾烟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和我妈关系不好,他肯定不会帮我的。没事阿姨,你不用管我了,我一个人再呆一会儿就去吃饭。我……我就是太难过了,太想和她说几句话了……”
“小时……”
纪拾烟朝他扯出一个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笑容:“真的,阿姨你不管我了,抱歉让您担心了。”
临关上门时,他又自言自语了一句:“给别人的道歉这么容易说出口,当时怎么就不知道给她道歉啊……”
黄阿姨一愣,看着门在她面前关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快纪拾烟就下来吃饭了,但从这天起,肉眼可见他的状态越来越差,胃口也越来越小,和他说话经常会走神,周一那天还重感冒了,小小一只在沙发角落缩了一天。
黄阿姨急得很,但池眠让她周内别打扰他,负责捕鱼那大兄弟又半点主意也出不了。
虽然池眠说了坚决不能让纪拾烟碰手机,接触到外界会让他有应激反应,但黄阿姨更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现在他的状态和身体却差成了这样。
一个想给母亲道声歉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黄阿姨这几天叹气的频率都提升了很多,自己跟自己斗争了好久,终于在纪拾烟午饭只喝了一碗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了:“小时……你……”
纪拾烟看去,语气依然礼貌:“怎么了阿姨?”
黄阿姨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又深深叹了口气:“池先生不让我周内联系他,看你这样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要不一会儿,你用我手机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然后她立刻补充:“池先生担心你和外界接触会有应激反应,所以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得在旁边陪着你。不是,我不偷听,我就在一边远远看着。”
纪拾烟怔了一下。
这几天一直糟蹋自己的身体,就是为的黄阿姨这一句话,终于得偿所愿,他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纪拾烟反应有些迟钝,半晌后才“啊”了一声。
黄阿姨顿时更心疼了,连忙站起身:“我说一会儿你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聊几句,看你最近的状态我都替你难过。还喝粥吗,我再给你盛点。”
纪拾烟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他可以和外界……或者说陆朝空联系了。
只是……
纪拾烟抿了抿唇,前世他的手机里只有池眠、经理和教练的电话,他也不需要和其他人联系,便从来没有背电话号码的习惯。
他记不住陆朝空的手机号,他只记得陆朝空防止池眠短信、而给自己新办的那个手机号码。
自己的手机已经掉在陆朝空那辆被撞报废的车里了,陆朝空没理由再单独补办自己这八百年接不到电话的手机卡。
三周多的时间,陆朝空能不能从病床上下去都是问题,更别说去买手机给自己办电话卡了。
知道黄阿姨能和外界联系那刻起喜悦的心情早已经被浇了冷水,但就算希望再渺茫,纪拾烟也会用尽所有力气去试一试。
他又喝了半碗粥,然后静静缩在沙发角落里发呆。
黄阿姨收拾了碗筷,回来后去了趟她自己的房间,然后把一个类似小灵通的手机递给了纪拾烟。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