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的一侧摆好,而后钻进了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贴在了墙边。
但池眠没有很快过来,而是在一旁的桌子上继续看电脑。
他一直不睡,纪拾烟也就一直睡得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拾烟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去了,睡梦中却突然感到自己被人往怀里搂了搂,而后猛然惊醒。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见池眠的胳膊搭在自己腰上,后者刚刚睡下,双眼已经累得睁不开了。
“烟烟。”
池眠闭着眼,声音也透着疲惫:“我不做什么,我就抱一下你。”
纪拾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重新躺下,却把池眠的胳膊拿开了。
池眠的胳膊又搭了上来,他又拿开,池眠的胳膊再搭上来。
纪拾烟放弃了,把自己缩成一团,强行闭上了眼。
身后很快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见池眠真的没有做什么,纪拾烟才安下了心,重新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
起身,他看到池眠正坐在电脑前办公,屋内依然很暗,并没有开灯和拉窗帘,
半梦半醒中纪拾烟刚想说一句暗光对眼睛很不好,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池眠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这种事何必提醒他。
他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下了床。
池眠闻声转了过来,笑:“烟烟,你醒了。”
纪拾烟:“嗯。”
池眠站起身,过来拉他的手:“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有黄阿姨在,或者池眠目前还很克制,白天他并没有什么过度的亲密动作。
上午纪拾烟就坐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看书,池眠在一旁办公,午休过后,池眠带着他在岛上散步,看海浪和花花草草。
前世纪拾烟就知道,池眠很忙,要支撑那样大的家族企业,无数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着,池眠没有一刻可以松懈。
这也是纪拾烟前世没有恨过池眠的原因,虽然对他有偏执的占有欲,但池眠在那边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能提供给他一个完全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和职业氛围。
不然以池眠和池南景那差到极点的关系,池眠八成会直接浪荡败家,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多轻松快乐啊。
他那么累,只是因为他有想守护的人。
但陆朝空又何尝不是。
只要一想到陆朝空这三个字,纪拾烟对池眠的感恩与情谊就会全部消失不见。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陆朝空和池眠会不会都比现在过得好,甚至因为能力相当而惺惺相惜。
不过也好像不会。
他记着池眠那天在悬崖上提到了他的妈妈,他不觉得陆朝空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如果能回去,他打算好奇一下问问陆朝空。
第二个周末,池眠准时来了,捧着一大束鸢尾花。
虽然和陆朝空的包装插花风格完全不一样,但纪拾烟接过花束,鼻尖萦绕着淡香时,还是终于有了一种陆朝空在他身边的错觉。
晚上依然是纪拾烟最难熬的时间,他被池眠从后紧搂在怀里,虽然只是隔着衣服的相触,但腰间那只手臂还是让他快要窒息。
白天两人依然一个看书一个办公,下午去并肩散步。
两人的相处中纪拾烟依然不怎么搭理池眠,但也不会说些很伤心人的话了,每次他一脸平淡地垂着眼,池眠就总觉得与前世安静乖顺的他渐渐有了那么一点相像。
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难得能有这样的慢节奏空档,美景在天,爱人作伴,池眠总是恨不得时间就此定格在这一刻。
但第三个周末,他没有来。
虽然纪拾烟也不想管池眠来不来,但黄阿姨还是主动告诉他:“池先生这周有点事情来不了了,说下周给你带花。”
纪拾烟应了声。
他把准备好的池眠的被枕重新塞回了衣柜,一个人心情很舒畅地上了床,钻进被窝。
纪拾烟拉开了一点窗帘,对着暗涌翻滚的深海发了会儿呆,猛然睁大了眼。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越想这个念头越对,立刻翻身下了床。
——如果池眠上周就知道他这周来不了,一定会亲口给自己说。但他没有,说明他一定是临时才来不了的。
但黄阿姨怎么知道他有事、还说下周给自己带花?
她的性格不敢信口开河,所以一定是和池眠联系过。
——黄阿姨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
纪拾烟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然而刚跑到门口,抚上门把手时却顿住了。
池眠大概率叮嘱过黄阿姨不能让自己和外界联系,他必须要想个办法借到黄阿姨这个不知道是手机还是电子邮件的方式。
纪拾烟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一步一步回到了床上。
他裹紧了被子,重新望向窗外,同时又在想,如果真的能联系上,他能给陆朝空带去什么消息。
他相信陆朝空一定在那边尝试着找自己了,只是正常人大概很难想到池眠会丧心病狂到直接把自己带去了与世隔绝的岛上。
但纪拾烟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