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眶,和口中已被拔光的牙齿。
“殿下,您认为怎样的信念,才能支撑他们如猪狗般苟活八年?”
蝎尾叙述时,语调机械平淡,但兜帽下阴狠的目光,未曾从银发皇帝的脸上移开。
“您的骑士从来不屑与吾等交谈,因此吾只能妄加揣测。
“或许他们内心深处,依旧幻想有一天还能与您重逢。他们希冀看见自己的小主人,真正长大成人的模样,只为这个信念存活至今。
“您认为是不是这样呢,皇子殿下?”
猩红久久悬停在宙域中,似乎连核心引擎都已停止运转。
始终在侧前方护卫猩红的白狼机甲,突然不易察觉地抬手,拦住猩红的腹甲。
DNA检测结果已经出具。
蝎尾手中的那些俘虏,的确全是尼禄逃亡时期失踪的狼骑。
“请将众神之子交予我们,殿下。这就是吾等唯一的请求。”
蝎尾道。
“获得众神之子后,吾等必将信守承诺,放归人质与狼骑,从此不再踏入帝国半步。”
光屏中的银发皇帝仍在沉默。
良久后,他慢慢翕动已经苍白的唇瓣,嗓音却再不如刚刚冷戾笃定,像重伤患者一般低沉沙哑:
“……绝无可能。”
“吾万分庆幸,您的骑士们尚未被致聋。”
蝎尾并没有被激怒,只是垂下头去,语气温和地同被俘狼骑道:
“骑士阁下,这就是小殿下的声音。他长大了,您能听出来吗?”
被俘狼骑在刚刚被带上来时,那张双目失明、严重损毁的面上,仍能看出茫然和警惕。
但他现在显然全凭听觉,掌握了实时情况。
于是便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躺在地上全无反应,没有给蝎尾一丝一毫继续胁迫尼禄的机会。
“多有得罪,骑士阁下。”
蝎尾把手探进狼骑残缺的肢体,缓缓抓住断裂的白骨。
狼骑紧紧地闭着嘴,并没有发出一丝痛吟,但剧痛带来的生理反应,再强大的意志也无法压制。
很快,他那具受尽折磨的重伤躯体,开始不自觉地弹跳抽搐。
“……住手。”
听见尼禄从牙根处挤出的声音,那名蝎尾从善如流,很快就将血淋淋的手拿出来。
在重新面向光屏时,他的语气比此前更柔和一些,甚至近乎是在温声诱劝:
“皇子殿下,吾知道您与狼骑主仆情深。您本不用承受这样的剜心之痛,您的狼骑也无需再饱受折磨,而运输舰内教育中心的师生,更不用经历骨肉分离的痛苦。
“我们由始至终,只想履行圣殿骑士团的职责。
“圣殿已不再是从前的圣地,它早已被恺撒的罪血堕化,被贪婪的帝国主教玷污,我们想从恶堕之地解救出圣子殿下,正如您的狼骑当年不惜以命相搏,也要将您从鲁铂特的手中救走。”
“……”
“殿下,请允许我们进入德尔斐,将众神之子带走。”
“……”
“殿下,吾等在卡戎死伤惨重,如今也已是强弩之末,请再勿以沉默答复。”
蝎尾再次把手探入狼骑的残肢中。
片刻死寂,那具早已伤痕累累的残躯,再次开始剧烈抽搐,在地板上撞击出可怕的砰砰闷响。
“……我说过,住手。”
尼禄的声线终于发起抖来。
他连目光都再也无法触碰光屏,而是落在光屏侧后的什么地方,放在驾驶面板上的手指,也在不自觉焦灼轻点。
尽管良好的皇室教养,能让他勉强保持坐姿挺拔,但已经全然苍白的脸色,和微微发颤的唇角,还是向蝎尾暴露了太多情绪信息。
几名蝎尾在兜帽下对视一眼。
他们从红蟒处得到情报,尼禄伪装成蝎尾潜入斗兽场,并带走阿撒迦时,似乎还救走了一名前代狼骑。
这个细节便足以让他们猜出,从小相依为命的狼骑,一定会是尼禄的致命软肋。
可惜可叹。
连他们都知道,只要登上蔷薇王座,便不能再拥有任何弱点。
可倘若不是皇室成员已被叛党屠净,又怎能轮得到这位幼时即便身陷囹圄、却依旧会为惨死平民落泪的小皇子继承王位?
“殿下,请您宽恕,吾等的确没有太多时间了。或许从现在起,每一分钟便朝舱外丢掷十名人质,每五分钟丢掷一名狼骑,可以让您更快做出决断?”
尼禄:“……你们当真以为,从德尔斐带走圣子后,你们能从帝国境内全身而退?”
“倘若没有您的敕令,吾等绝对无法全身而退。因此,请先让吾等降落在德尔斐港口,待将圣子殿下迎接入舰后,吾等自会安排后续人质交还事项。”
“……”
更长久的沉默,但也在意料之中。
光屏中的银发皇帝,显然还在竭力维持冷静,但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已暴露出心神大乱的事实。
因为蝎尾把被俘狼骑放置在镜头前,尼禄视线偶尔触及,就会像被灼伤一般,闪躲在光屏一侧,然后久久无法再转回来。
他的指尖,也在驾驶台上发疯似的叩点,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