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q城的雪连续下了两天,再加上年底特有的那种氛围,让这古城倒显出别样的风情来,有一种令人沉醉的沧桑美。
高童老家在城东的郊区,离得并不远,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就是开车加几个油门的事,可对小时候的高童来说,古城是神圣一样的存在!那时候的老城区多热闹,多好玩啊。城边是绿绿的护城河,城中有宝塔,宝塔边有野树林,城南是老体育场,体育场里有石砌的乒乓球台!城西的西溪老街则有各种各样的小吃,那时的东西好香啊!以前的老城对于小高童来说,就跟梦境里一样,对,还有那种无法言表的人情味,让人无法释怀。现在的老城沉寂了,政府在整修,但高童知道,无论花多少钱,哪怕修旧如旧,他记忆中的童年圣地,永远也找不到了。对比强烈的是,在老城的四周,到处是高耸的楼宇和正在兴建的工地,热气腾腾,整个社会处在财富大爆炸的时代,随着网络经济的串联,全球化的东风,古老的sq城,正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和活力来。
高童在金海浴城呆的倒挺安稳的,一切饮食起居阿胖安排得很周到。这天下午,高童闷坐无聊,走出浴城,踏着路面的残雪,信步闲走。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家经常吃的小馆子,这馆子是老家邻居东升开的,东升看见老主顾上了门,忙高声招呼道:“高老板,您来了,还给您配个老三样”?高童点头说:“好,再来瓶二锅头烫一下”,东升答应着“好咧”,忙去准备了。所谓老三样,是指凉菜杂拌、一碟卤猪肉、两只羊蹄,好吃不贵,适合一个人小酌。不一会儿,酒食都上来了,酒是温的,卤肉还冒着香喷喷的热气,高童细酌慢饮,吃的很有滋味。
吃喝地差不多了,这会儿东升也不忙了,跑过来说:“高总,我突然想起来了,村东口的国祥,上个月打了七八次电话来问您的信,好像有急事,您看看要不要回个电话给他”?国祥是高童的发小,小时候一起下水摸过鱼,一起偷过香瓜吃,一起打过架,两人更是骑着脚踏车,不知到老城里玩过多少趟。那时候感情可好了,国祥老早就跑到深圳去打工,当时路费也是高童给的,最近这几年,联系慢慢少了,就是偶尔过年回老家,碰着了,也只能淡淡地聊几句,主要是高童当时场面太大,过年像打仗,应酬太多。国祥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找我呢,能有什么急事呢,不会是想找我借钱吧!高童苦笑了一下,结好账,缓缓走回浴城。
高童回来后到大池子里洗了个澡,感觉神清气爽。掏出手机,找到国祥的号码,给他拨了过去,“喂,国祥,我是高童”,那边传来国祥惊喜的声音,.“嗨,童童!你个jb都还好吧,我这边听说你厂子搞砸了,有点担心你”,看来自己的事连在深圳的国祥也都知道了,高童回到:“厂子已经被法院查封了,外面欠的债务有点大,暂时凶不起来,只能硬着头皮熬呗。目前的想法是把法院查封的财产能拍多少拍多少,先还一部分,其他的债务压一压,另外自己想办法筹借一笔钱,再找机会”。“你现在的情况借钱是不好借的,这个我在外面多年我是知道的,童童,你这边大概需要多少呢”?高童听了心中一凛,之前自己从来没想过去跟国祥他们这样的人借钱,并不是瞧不起他们,而是他们的钱,是十年二十年奋力工作积攒下来的,挥洒过无数汗水,吃透了人间辛苦。虽然好多人也在城市安了家,有一套属于自己或儿女的房子,但归根到底来说,他们不是这个社会的玩家,而是奉献者,是这个社会的支柱。高童本来是不太忍心接受国祥的这个offer,但时至今日,之前圈子筹措无门,身上几乎是空空如也,不得不狠着心说到:“国祥,你知道我以前的,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一万两万不嫌少,三万五万不嫌多,我现在只是想着多少总有点钱放在身上,不然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国祥回到:“童童,我懂你的意思。你看这样吧,我股票里有个五六万,还买了十多万的定投基金,自己弄来弄去也弄不好,我汇二十万给你,你看着再想想别的办法,争取弄起来。我这个钱也不急着用,每年夫妻两个加起来也有二三十万的收入,就一个女儿,你不用想着急着还,等你弄起来再说”。高童听着,眼圈红了,真没想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真正能帮忙的,不是自己原来圈子里那些哥哥弟弟,而是这个从小一起光屁股游野泳的邻居娃,他对自己有莫名的信任。高童知道,这会儿说不得这个谢字,兄弟以义对我,我必须以义对他,这个只能用行动来表示。高童回到:“那行,救急了,国祥,我待会把卡号给你发过去,回来了打电话给我”。
挂完电话,高童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帮他的是这位出门打工的发小!一般人活到三四十岁,都会自我感觉通透了人情世故,其实不然,要通透人情,必须得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波折,现在的社会,人心像纸一样,薄的很,风往那边吹,心就往哪边摇,高童想起出事前跟他相处的热乎乎的那些人,他们也不全是在表演:你发达时,身上带着神气、喜气,他自然愿意和你混在一起;你一败涂地,如丧家之犬,他看到你都觉得丧气。不光是钱的事情,这才是所谓人性吧,大部分人都追随了心里的实际感受,这叫圆滑,而国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