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不是笨蛋,笨蛋也不可能久居司礼监而不被人整死,所以他立刻赌咒发誓一般表示“阁老但有所命,奴婢无不遵从”。
“无不遵从”云云当然听听就好,假使高务实让他去弑君,这家伙怕不得当场吓死,说什么也不可能去干。
好在高务实没有这种疯狂的想法,他是真的给刘平指了一条明路:“假使海外有金山,且金山自来无主。如今我欲取其金,敢问是控制运金宝船重要,还是占据金山重要?”
刘平愣了一愣,诧异中带着羡慕问道:“呀!阁老在海外发现金山了?”
高务实皱了皱眉,心道:看来这种说法还是直接和皇帝说比较靠谱,至少皇帝不会理解错我的意思。
他这一皱眉,刘平倒是马上意识到自己想岔了,也马上反应过来高阁老这只是个比方,马上挽救道:“啊,奴婢愚钝,一时想偏了……这个,奴婢觉得二者都很重要。金山不由我主,如何取其金?宝船不由我掌,如何运其金?”
高务实这才露出一抹微笑,颔首道:“有道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市面上的运金船现在已经够多,而掌握这些运金船的人不仅地位远不及我,还都指望着我吃饭,一定不会拒绝帮我运金。
但我若偏偏不理这些,反而非要自己新造船只去运金。这样一来,他们原本还以为能帮我运金赚点辛苦钱,现在全没了指望……你说,这些人肯依吗?”
这个暗喻实在很直白,刘平这下子也明白过来了,顿时面色为难:“这可是……断人财路啊,奴婢觉着他们怕是不肯依的。”
“说的是呀。”高务实连连点头,又道:“但这些人并不掌握金山,尤其也没有实力去挖那么大一座金山,我若不去挖这金山,他们却也捞不着运金的酬劳……你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两全其美之法呢?”
“哦……奴婢明白了!”刘平忙道:“这件事好办呀!那就您老去挖金山,那些人帮忙运金,到时候把金山的金子分他们一部分做酬劳就好,大伙儿都有金子可赚,岂不美哉?”
高务实笑道:“你看,这是不是一场富贵?”
“呃……”刘平迟疑了一下,干咳道:“这对‘您’来说自然是富贵,可这和奴婢有什么干系?”
“假使你是‘我’的心腹之人,这金山远在海外,我总不能亲自带人去挖吧?这不就是你的机会来了?这么大的买卖若是由你掌握,哪怕你高风亮节两袖清风,可其中蕴含的权力……不必我解释吧?”
刘平猛然深吸一口气,心里也一下子转过弯来:着啊,咱家去和皇爷提这件事,事情只要能谈下来,皇爷会派谁来负责?陈麟冈(陈矩)是掌印,不可能再亲兼要职,东厂和御马监也不能再管余事,那除了咱家还有谁更合适?
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刘平不得不问:“阁老真是菩萨心肠,就跟见不得奴婢受苦似的,实令奴婢感激涕零。不过阁老,您说的这‘金山’究竟是……”
“可垦良田八万顷。”高务实淡淡地道。
“八万顷!”刘平整个人吓得一哆嗦,连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声音也抖了:“八……八百万亩?”
高务实轻轻“嗯”了一声,面色毫无波澜。
刘平猛抽一口气,还是觉得这数目太玄了,忍不住提醒道:“阁老,武庙(正德)时全国皇庄一共也只有三万七千六百顷……而皇爷前些年把北直隶皇庄转给民间之后,如今皇庄恐怕已不及武庙之时半数了。”
“这些数字本阁部编纂大明会典时就知道了。”高务实微微摆手:“错非如此,本阁部又怎么以‘金山’做比?”
“海外竟然有如此多的良田?”刘平还是感觉有些头晕目眩,问道:“地在哪儿?”
“就在旧港宣慰司。”高务实笑道:“不过你听话可要听全了,本阁部说的是‘可垦良田’,并不是已经开好的熟田。”
“哦,这样啊……”不是熟田,那就麻烦些,不过刘平也不气馁,“可垦”就可垦,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确定是能垦成良田就好,有这等好地我大明还怕没人种不成?
何况旧港宣慰司似乎也不是很偏僻,印象中应该是在航道边上,如此就算要往那边送人,应该也不是太困难。如此看来,此事大有可为啊。
刘平也是个说干就干的,立刻道:“阁老,只要您老说的这个数没问题,而且其中多数的确是良田,那这件事奴婢就算舍了这百多斤,也一定去和皇爷分说明白!”
“八万顷,本阁部敢打包票,一亩都不会少。至于是否良田,本阁部也敢给皇上立个军令状,可请皇上派人前去查勘,至少七成上等,余者中等,几乎没有下田。”
刘平一拍大腿:“好,既然阁老如此说了,奴婢还有什么不敢的?此事阁老尽管交给奴婢,奴婢这就回京,请阁老静待佳音!”
“一言为定。”高务实含笑点头。
刘平则大声道:“一言为定!”
这件事谈下来,刘平果然立刻就走,只来得及在金海吃了顿饭,连夜都没过。而在他走后,高家叔侄三位秘书就来找高务实了。
高务正看起来很急切,道:“兄长这是何故?八万顷地啊,这些好田难道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