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婧儿从小马六口中盘问出歹人口音极似川阳口音,曼罗便留了心,担心此事又是血奴所为,自她进入血奴司起,就甚知铁面阎罗秉性,而在铁面阎罗淫威之下,血奴们亦被训练的毫无人性可言。如今铁面阎罗虽死,但血奴司还在,艾罗还在。
当初艾罗就曾为铁面阎罗报仇而偷偷潜入伏龙山,伺机杀害商无炀等人,时至今日,难道她是换了个方法又来杀人了?
曼罗与商齐夫人商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打算亲自去一趟川阳国,找到茹鸮查问虚实。虽有些冒险,但是为了少爷,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商齐夫人此刻亦是焦急而无奈,商无炀尚关在阳城府衙中,婧儿赶去了,尚不知情况如何,兵行险着,无奈之下只得同意她先去打探。
于是,就在婧儿赶去阳城的当晚,曼罗便趁着夜色偷偷下了山。
川阳国与湘国相邻,从伏龙山快马加鞭一日便可进入川阳地界,而至川阳京城雁南城则再需一两日。
三日后,曼罗刚踏入雁南城地界,肖寒却已经赶到了阳城。
……
得知少将军肖寒亲临府衙,知州常曦辰慌不迭地整理衣冠出门迎接。
只见肖寒面白如玉,一身浅蓝色云纹织锦长衫,腰挎赤羽,长身而立,气质尊贵,不怒自威,身后二十余名士兵装容齐整,威风凛凛。
“下官阳城知州常曦辰见过少将军。”常曦辰恭敬作揖。
肖寒微笑拱手道:“常大人,肖某可是不请自来呀。”
常曦辰忙道:“不瞒将军说,下官一直在等将军前来呢。”
“哦?你在等我?”
常曦辰道:“正是,少夫人不是在阳城嘛。”
听他唤婧儿为“少夫人”,肖寒心中甚为舒坦,笑道:“那常大人当真是有心了,前几日不得空,事急从权,便让她先行赶了来。”
常曦辰道:“请将军内堂叙话吧。“
“好,进去说话。”
……
进入内堂,肖寒陡然肃立,高声道:“传皇上口谕!”
一听此言,常曦辰忙跪下叩首:“臣,阳城知州常曦辰听旨。”
肖寒朗声道:“伏龙山铁矿石丢失一案由监郡司司长肖寒负责彻查,阳城知州协同办理,务必在半个月内给朕查出结果,不得有误。钦此!”
常曦辰叩首:“臣领旨。”言罢站起身来,忙请肖寒上座。
肖寒也不客气,自去上首坐下。
肖寒道:“常大人,如今此案可得咱们一起审了,不知已经查出些什么来了?”
常曦辰道:“将军,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容下官给您慢慢道来,是这么回事……”
常曦辰将几日前置冶丞到他这里上报铁矿石被劫开始,到扣押商无炀,少夫人武婧儿赶来协查案情,给卖矿者画影图形,抓住散布消息者刘洋,葛三喜落井而亡等事,竹筒倒豆子般一一说于肖寒知晓。
肖寒听后面色凝重,半晌无语。
常曦辰小心翼翼问道:“少将军,您看此事……”
肖寒站起身来道:“先劳烦常大人带肖某去看看商无炀吧。”
常曦辰忙起身道:“是是,下官这就带少将军前去。”
……
婧儿当初是头回进府衙牢房,故此别有一番感触,而肖寒则不同,他从军多年,从县府到州府乃至枢密院,都十分地熟悉,各处牢房的布局大同小异,他亦是熟门熟路。
当那扇铁门打开时,商无炀正仰躺在床上,后脑勺压着掌心,看着低矮的屋顶发呆。
突然而来的光亮刺得商无炀睁不开眼,他抬手遮挡光线,耳畔却听到了一个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哟,无炀兄,你这单间的条件可当真是不错啊。”
“君昊?”
他腾地坐起身来,充满了喜悦和激动。
“是我。”肖寒含笑望着他。
商无炀翻身下床,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抱住肖寒,激动地道:
“君昊!见到你太高兴了,你知道嘛,我天天在这里快闷死了。”
他激动中力量极大,加之这几日可能是真的闷坏了,浑身的劲儿无处发泄,此刻几乎是用尽全力拥抱着肖寒。
肖寒骤然被他抱紧,胸腔快压扁了,忍不住呛得“咳咳”干咳两声,道:
“无炀兄,无炀兄,先松手再说话,如何?”
商无炀松开手,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一双充血的双眼泛出亮光,唇边也挑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说道:
“君昊也来为商某助阵了?”
肖寒大咧咧往他床边一坐,道:“怎么,不欢迎啊?不瞒你说,这回啊,可是皇上开了金口,要本将军来彻查铁矿石被劫案的,期限,十五天。”
“皇上?皇上也知道了?”
商无炀似乎有些惊讶:“我以为这事最多不过是冶铁司来处理的,怎么还惊动皇上了?你莫不是骗我的吧?”
“多新鲜啊,”肖寒笑道:“谁敢乱传皇上口谕啊?!告诉你吧,冶铁司遇到重大案情也是不敢随意下定论的,要杀要剐都得皇上御笔朱批,所以,皇上就将此事交给我咯。”
“婧儿来了。”商无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