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他从那些密不透风的混乱绝望中短暂的挣脱出来,得到些许喘息的机会,和久违的安宁。
因此池简不想放手,明知道他不好对付,还依旧选择这种愚蠢的方式接近他。
他现在仍然坚定的认为,他在沈听白所投下的回报,是能收回足够的本钱的。
丝毫不会想到,再过不久,他会愿意为了眼前的这个人,毫不犹豫的赔上性命。
连裤衩子都不要了。
但他确实讨厌医院,无论是无处不在的刺鼻消毒水味,还是雪白的墙壁,总会让他想起白布下那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
只需稍微回想一下当时认人时的情景,便能得到他想要的情绪。
他望向雪白的墙壁,连脸上的恍惚都黯淡的恰当好处,“我不喜欢这里,我在这里送走了太多人,当年发生的那场大火,让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一百多个孩子,就活下来我一个。他们让我去认谁是谁,谁又是谁。
以至于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常常会想起白布下那一张张焦黑扭曲,面目全非的脸。有时候我会想,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最后一句当然是假的,池简身为这场大火里唯一逃生的受害人,从来就没觉得自己做错过,自然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
他们只不过是打算故技重施的时候,不小心误伤到自己罢了,池简自认自己还没大度到愿意去原谅想要烧死他的人,夜里也就不会做什么噩梦。
当然,至于其他的。
或者里面也夹杂了两分真心吧,谁知道呢。毕竟没翻脸之前,池简是真的认为他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是唯一一个会偷偷背着他们给他送水和吃的人。
只可惜,在生死面前,人往往自私而狠毒,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对此,沈听白沉默了两分钟。
室内气氛一时僵滞的可怕。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怪异的咕噜噜声,凭空响了起来。
沈听白低了低头,发现这声音是从池简肚子里所发出来的。
也对,看他憔悴的这样,估计昨天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吧?大早上七点不到就来砸门。
没吃早饭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池简作为褚玉的追求对象,沈听白之前视他为死对头的时候,他参加过的访谈和作品是真的看了不少的。
这个人有着沉重的偶像包袱,出现在人前的时候,永远是光鲜亮丽的,姿态放得很高。
沈听白也没想到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看见他的丑态,平心而论,他是不想跟这样的人产生交集的。
当付出的多了,便容易形成羁绊。
而他的心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
为了挽回许如墨,沈听白已经很累了。
他不想再加重自己的负担。
但架不住当事人就跟看不懂他的表情一样,人都虚得在打晃了,还在不住的喋喋不休,试图采取词海战术,将他淹没,“褚玉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对他?如果我像他当初一样这么对你,你会再多喜欢我一点吗?
我知道你想和他进一个组,你想追他对吗?我会帮你的,老师那里我会去说的,他试得是箭手那个角色,我跟老师说让你来演,就当是你和我做朋友,我预支给你的报酬好不好?”
沈听白真的烦的很。
这样下去不知道要纠缠到猴年马月。
眼看着人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脚下一个不稳就直接要往后仰,不扶铁定摔个狗吃屎。
不二次受创都对不起这光滑如镜的大理石地砖。
沈听白没好气的将人一把扶住,伸手摁回了病床上,脸黑的跟锅底没差别,“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别烦了。滚回去坐好”
“”
“等着,我去给你买早饭,别饿死了也赖我头上。”
然后,他就顶着一脸的不耐烦转身出门去买饭了。
池简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捂着剧烈跳动的左胸口。
数不清沈听白是第几次抛下他离开了。
他想,心动的只有我一个。
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