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白拎着早饭回来的时候。
正好赶上池简在打电话。
门留了一条缝。
沈听白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好好的vip病房放着不住,非要挤在这个双人间里。
先前他们争执的时候,房内的另一家人出去放风了。现在回来了。
而且看样子,像是刚回来没多久。
住在他旁边的那床的患者是个年过七十的老人家,老伴正坐在床旁用水果刀帮他给削好的苹果切成块,儿子穿着站在一旁,让他放心住,别担心钱。
儿媳正忙着将窗前花瓶里枯萎的鲜花倒进垃圾桶,换上新带来的还沾着露水的浅紫色风信子。闻言也跟着转过头来,笑盈盈地温声附和道:“爸,他说的对,您可别心疼钱,这人呐,赚钱可不就是为了花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他们的儿女正为了一只气球,在病房里互相追逐着,绕着病床跑来跑去。
不时发出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
其中一个不小心撞到了坐在轮椅上的池简,手臂险些就压到了他受伤的左腿,即使这样,冲力也让他被砸得够呛。
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室内原本细小的交谈声一下子停了。除去摔倒的当事人,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很紧张的看向这边。看样子,已经做好了随时赔礼道歉的准备。
沈听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急着进去,可能是在等池简发火吧。
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放下东西直接走人。
毕竟池简实在称不上是个好脾气的人。
但他居然没发火。
甚至还笑着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
虽然那笑容很短,但他确实是笑了。
如同春花般灿烂。
池简扬手扯住了飘在半空中的那条线,一把将其扯了下来,然后微微俯下身去,将气球递到了那个鼻头红红的小朋友身前。
他说:“摔疼了吧?别哭,看,气球还在呢下次要小心一点哦。”
居然在哄,还是小心翼翼的那种。
原本哭丧着脸的小朋友顿时破涕为笑,他拍了拍裤子上沾的灰,牵着气球一路开开心心跑回父母身边,脆生生的道:“爷爷!看我给你买的气球好不好看!”
老人摸了摸站着还没床栏高的小外孙,笑着说好看。
于是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了,室内重新恢复了一派祥和,其乐融融的欢快氛围。
老爷子觉得不好意思,就开口邀请他过去一块坐坐,聊两句天,还关怀他家里人什么时候过来。
池简摆摆手拒绝了,说什么也不肯过去,只推脱说朋友马上就过来了,谢谢您的好意。
沈听白也不知道他那所谓的朋友从哪来,天上来吗?
反正他在门外足足站了三四分钟。
都没见着人来。
而在手机铃声响起来前,池简就坐在轮椅上,看着孤零零的床头柜和墙壁发呆。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时不时朝另一侧暼过去的两眼,能让人看出来他确实是有在意和羡慕的。
同另一侧的天伦之乐,合家欢庆相比
他坐在一旁,就像一个局外人,显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如果沈听白没看错的话。
实话说池简在他这的信誉值已经跌成负数了。但令沈听白意外的是,他这次居然没有骗人。
他看着自己手上拎着的白面馒头,突然觉得有些烫手。
早知道刚才路过那个小摊的时候,就给他加个煎蛋了。
但沈听白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这人在他这的好感度都跌破了,他肯出去给池简买早餐就不错了。
还有什么好挑的。
更何况这都快十二点了,医院食堂能剩两个馒头都算不错了,他没给池简直接端碗白米饭回来,都算心地善良了。
这样一想,沈听白又觉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了。
腿站得有点麻了,沈听白准备推门进去了。
但他没想到的是,池简这个时候居然推着轮椅出来了,或许是觉得自己打电话太吵,妨碍到其他人了吧。
沈听白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抽了,居然下意识往后面躲了躲。
闪进了一旁接近消防通道的墙后。
好嘛,这不是尴尬的事又来了吗?这不就,因为医院规定的关系,接近中午的住院部,尤其是走廊,其实很安静的。
加上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又大,沈听白就被迫听了一嘴墙角。
距离隔得有些远,沈听白看不清手机屏幕上联系人的名字,只能听见他颇有些无能狂怒的大嗓门:“池简啊,老师也是没办法了,你也知道那个褚玉啊,他对你痴心一片,是铁了心的要进组啊,投资商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跑的就剩俩了,要是再跑,我这组可还怎么活呀”
池简语调平静,面色很冷:“所以您想说些什么呢?”
那头便有些讪讪,“我知道你们刚刚分手,你不想见到他嘛,我知道,老师对你愿意带资来客串也感到非常感激,但你不是拒绝了男一,要演刀客嘛,总共加起来也没几场,所以我就想说,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