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钟,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
商遇城轻轻揉捏着她的后颈,带着安抚的意味。
梁矜上坦诚地面对了自己的内心,这一刻特别有冲动,想问一问商遇城。
当年为什么要用那么鄙夷的语气,说她是“劳改犯的女儿”?
明明看他日常表现,他对方信鸥没有任何成见和看不起。
又为什么在说出“凭她也想当商太太”这样的话以后,又反过来头来追她?
她在商遇城怀里抬起头来,“商遇城……”
商遇城随意地在她微微潮湿的眼皮上吻了一下,懒洋洋地,“嗯?”
“你……”
梁矜上真的想开口问的时候,又卡了壳。
那两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势必会牵出当年她对商遇城那些痴心暗恋,更会将她如今的心境暴露无遗。
她不想输得这么快。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重重的不确定因素,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于是,即将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转成了,“你吃饭了吗?”
商遇城扯了扯嘴角,“……没有。”
事实上,他不仅没吃饭,待会儿还有一个跨洋视频会议要开。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下了飞机预留出两个小时。
从“言传”到“身教”,给她好好地正一正他作为男人的威严。
而后再去公司开会。
计划赶不上变化,空着肚子等她,不荤不素地闹一通,什么便宜没占到,又要去工作了。
梁矜上听说他还要开会,很自然道:“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商遇城挑眉,“不是要请我吃饭?”
多问他一句吃没吃,敢情就是为了赶客?
梁矜上假装没听出他想指使自己做饭的意思,她已经很困了,只想躺下睡一觉。
更加不想牺牲睡眠陪他去外面吃。
但看在商遇城待会儿还要加班的份上,她可以发发善心,“我给你叫个外卖?吃完了再走,来得及么?”
外卖还要等,时间会很紧张。
商遇城看一眼时间,几秒内已经做好决定,即刻便走。
儿女情长不能耽误工作。
他们走回客厅,开了灯。
商遇城正要出门,随口问道:“你晚上吃的什么?”
如果她也没吃,他让司机再跑一趟给她送饭过来——纯粹是看在她刚哭完这副可怜模样。
梁矜上没多想,回答道:“小龙虾。”
但商遇城偏偏从多年的默契里,提炼出来信息,“跟晁荆玉一起吃的?”
别看那家伙平时在外面是专家精英的样子,私底下的爱好跟大男孩也差不多。
爱打游戏打篮球,喜欢吃大排档的东西。
梁矜上点点头。
商遇城挂掉司机拨来的电话,看他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又不痛快了。
梁矜上却不以为然,他都知道他们一起爬山了,一起吃个宵夜,也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吧?
她把商遇城送到门边,刚要替他开门送客。
商遇城临出门前,还俯身欲讨一个临别吻,谁料梁矜上恰好抬手掩嘴打了个哈欠。
他停在几厘米外,一脸无可奈何。
梁矜上“噗”地笑了一声,转开目光,疑似有几分尴尬。
如果他自然地亲下来,可能还没那么尴尬。
这一停,她就想起他们两个之间这尚不明朗的关系,好像黏黏糊糊的也不合适。
梁矜上撇着脸不看他,推一把,“赶紧走,走吧走吧!”
商遇城轻嗤一声嘲笑她,站直身子准备走。
目光随意地一转,在客厅那个立柜上定了一下。
“梁矜上。”商遇城的声音忽然很正经。
梁矜上不明所以,抬头,“怎么?”
商遇城指了指立柜,“柜子里那个老山檀香木立雕,你放哪儿了?”
梁矜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透过那柜子的玻璃门看了一眼,“什么老山……立雕?”
“一个弥勒佛雕塑。”
梁矜上努力回忆了一下,那柜子里放的基本上是父母当年收藏的东西。
她只大概有个印象。
说真的,这房子当初卖的时候,基本上从里到外都打包卖掉了。
这么多年,在外面转了一圈,能最大限度地保持成这样回到她手里,她已经感恩戴德了。
少个一件两件摆饰,那算什么事?
但商遇城都这样说了,她倒真想起来了,有个弥勒佛,她乔迁前打扫卫生的时候,还擦过它的光头。
现在它不在原先摆放的位置了。
“可能刚才来打扫的阿姨给整理过了。”梁矜上没太在意,“你管自己走吧,我待会儿再找。”
商遇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没上心,强调一遍,“好好找。”
“知道啦!”
门被关上,商遇城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不想给她增加心理负担,商遇城才没告诉她。
这套市值八百万的房子,为什么他花了两千多万才买到手。
梁矜上也不是什么都懵懂的傻白甜,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