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已适应地下室的昏暗,石柱上的油灯不能完全点亮它,反而使油灯增添不少阴影和阴暗处。许多犄角旮旯里,隐藏着灰尘、破败、凌乱,好在并不散发臭味。
罗老头生活过的地下室,似乎带着他不修边幅、自由散漫的气质,呈现出简陋、肆意、无趣。若不是曾涵水的收拾,四人带来的人气,这地下室势必不是修士爱待之地。地下室灵气与外面没有差异,其他也没有独特之处,为何罗老头将此地作为修炼之地,不得而知。或许是与外隔绝,安静安全。
小铃铛不喜修炼,最是无所事事。别人在修炼时,她会在地下室各个角落踅摸出不少奇形怪状的物品。譬如:无字竹签、牛骨梳子、鹅卵石、破旧毯子、羽毛笔、龟蛇镂雕…她将这些东西洗净并分门别类放置在一个书柜里,好似古物展示。
小铃铛乐此不疲地搜刮着各个角落,慢慢地不再能轻易找到奇怪的小物件,但犄角旮旯变得整洁干净不少,让人从心理上感觉地下室舒适很多。
柯思德一直没有关注地下室。对他来说,乡下的房屋和这里差不多,他所住的后套子也差不多一样阴暗不透气。从心理上讲,他挺适应地下室的。
但近几天,四人感觉进入地下室,空气沉闷,浊气剧增。发觉不对劲,柯思德专门检查竹楼通风口,发现有空气流入,通过管道还可以看到通风口处的光亮。但为何地下室突然变得空气不畅呢?是不是还有其他隐藏的通风口被堵住?
小铃铛当然是地下室格局的专家,他们只能咨询她,看是否有其他通风口。小铃铛刚开始只是摇头说没发现,但不一会,她指向一个角落的柜子,说是里面一个隔板有点歪斜脱落,她把它靠墙扶正了。
柯思德用莫笑睢的铁棍撬开隔板,发现有一个一米见宽的洞口。洞中通道很深,里面黑魆魆的。洞口处比较光滑,好像经常有人爬进爬出。莫笑睢拿来油灯,灯光只能照进洞里半截,前面因为洞里向下通道弯曲而看不清。火苗朝着洞口摇曳,仿佛有股轻微的吸力。
“这应该是地下室的出气口,竹楼的通气口输入空气,这个出气口吸入空气,空气循环流动。空气浑浊就是因为洞口被堵住了。”莫笑睢分析道。
“但洞口朝下延伸,怎么能吸入空气呢?除非……”曾涵水未说完,莫笑睢抢先说道:
“除非洞口下面有个巨大的空间,并且空气可以流通。我们应该下去看看。”
“会不会不安全?”柯思德自从知晓魔灵的事和曾涵水受袭,总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你看洞口很光滑,以前应该有人经常进出。”莫笑睢对奇异的事总是非常着迷,说道:
“这次我和柯思德先下去,你们等我们的消息。”莫笑睢自告奋勇,想来他对上次在寒潭里没有上去心有不甘。
“带上我的猫,他可以为你们照明。还有绳索,方便你们下降、返回。”曾涵水有点忧虑。
一切准备就绪。小绳子突然飞到柯思德肩头,啄啄他耳尖。柯思德明白,小绳子不能离开他千米之外,这是罗老头交代的,小绳子必须跟着。
莫笑睢放出他的本命生灵黄鼠狼。黄鼠狼穿过洞口,爬向通道深处,转眼消失在黑暗中。不一会,黄鼠狼返回,‘吱吱’叫了几声。
莫笑睢头朝下,迫不及待钻进洞口,白猫四只爪子紧紧抓在他背上,两眼发出两道白光。转眼间,他消失在通道的拐弯处。
柯思德不再犹豫,头朝下顺通道而下,一阵滑行,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脑袋撞到一个肉肉的东西。他瞬间听到一阵尖叫声。他抬起头,看见靠石壁而坐的莫笑睢,五官扭曲,眼睛里噙着泪水。原来他头钻进了莫笑睢的裤裆里。
柯思德‘呸呸’几声,看到莫笑睢痛苦的表情,又不禁哈哈大笑。他们正好落在一个拐弯处,拐弯处是一个小小的石台。在柯思德进来前,莫笑睢正坐在那喘气呢。莫笑睢捂住裤裆站起来,在地上不停地蹦跶,口中不停地吸着凉气。
站在石台上,下面是一个千米长宽的洞穴,洞穴顶部是一块不大的水晶状的圆形石头。石头发出荧光,照亮整个洞穴。洞穴顶部垂下许多石笋,与地面的钟乳石遥相呼应。四周的石壁淌着水,裂缝丛生,但不见青苔杂草,光溜溜的。
地面上,几十簇株子点缀其间,与钟乳石争高。正中间雕刻着五十米见方的蝌蚪图案,四周绕着竹子和钟乳石。蝌蚪图石刻外围是大大小小的水潭,石笋滴落的水珠在水潭溅起一阵涟漪,打破此间的宁静。
柯思德和莫笑睢顺着石台旁边的石阶而下,来到蝌蚪图石刻上。在头顶的荧光和水潭的折影下,蝌蚪好似在游动嬉戏、追尾而行。
“四周是封闭的,空气怎么会流动?”莫笑睢不明白。
“会不会是石壁上的裂缝传送空气?”柯思德说。
莫笑睢用铁棍捅捅石壁,石壁发出沉闷嗡嗡的回响。
“石壁应该很厚实,空气怎么流入?”
柯思德从竹子上扯下竹枝叶堆在一起,从怀里拿出一些竹片,用铁棍对着。铁棍冒出火焰,竹片燃烧起来。他将燃烧的竹片塞进枝叶堆。不一会一股浓烟升起,弯弯扭扭地朝一边飘去。烟雾